果然不出宋朔阳和穆延所料,王鹏宇知道了宋朔阳选了郡马爷这件事,就等于昭告整个娄刹城。
娄刹城是要乱了。
那天,王鹏宇急匆匆往王府赶。
“爹?爹?”一边走一边喊。
抓住下人就问,“老爷呢?他在哪?”
下人摇头,“回少爷,小的不知道老爷在哪?”
王鹏宇推开了那下人,首奔书房的方向去。
“爹?爹?……”他连门都未敲,首接闯进了书房。
王福泉正跟管家交代着事呢?就见王鹏宇急匆匆闯进来,顿时,气不打一处出,“混账东西,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进门都不懂敲门了。”
“爹,爹,你先别驯我了,出大事了。”
“能出什么大事?天塌啦?一天到晚,一惊一乍的。”王福泉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这混账玩意,你是不是又在外面闯祸,惹是生非啦?”
“没有,不是我,是二郡主。你听我把话说完。”
“是二郡主,她今日当街宣告,选了二郡马,准备成亲了?”
“您绝对想不到,那人是谁?就是那个投毒害我,被我抓回府,然后又被你放走了的那个人。”
王福泉还没从宋朔阳选了郡马 ,准备成亲的事中缓过来,又听见了王鹏宇说,选的是穆延当郡马?
“什么玩意?和穆延成亲?”
“娄刹城那么多达官贵族的公子哥她不选,居然选的是穆延?”这里面究竟怎么回事?这宋朔阳到底想干嘛?
“对,就是您说的那个叫,穆延的。”
“这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王福泉还是不敢确定。
“真的假的,你明早上宣熙殿问问不就知道了吗?”
“滚,滚,滚,别在我眼前碍眼,都出去。”王福泉轰走王鹏宇和管家,他现在需要静静,好好的思索一二。
霍家庄,密室里——
林刃自然也收到了消息,赶来向霍聪禀报。
“主人,消息来报,今日,宋朔阳当街宣告,她要和宗延成亲的消息。”
“成亲?”当霍聪听到这个消息,也是震惊到,他也想过,他们有可能联手对付他,但是,没想到,是成亲,宋朔阳居然拿她的婚事来赌,他们才见过几次面?怎么就那么信任彼此呢?
一切都往霍聪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那老城主如今咳疾越来越严重,不知哪天就撒手人寰。
宋朔阳选择在这个时候成亲,无论,她是不是真心喜欢宗延,他们成亲的目的都不单纯。
都是冲着城主继承人去的。
霍聪也知道,当初老城主承诺过,待三位郡主都成了亲,便选继承城主之位的人选。
如今,他与宋金阳成了亲。宋娇阳现在这种半疯癫的情况,不大可能成亲,宋朔阳的婚事就成了极高关注度。
她选了谁当郡马是一个关注点!
她成了亲后,老城主会选哪位郡主,当继承人,这又是一个关注点。
终究是他太草率,打草惊蛇了,那宋朔阳就不是简单的,她就不是能坐以待毙的人,当初没有除掉她,错过了时机,霍聪就想到了,日后想除掉她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们想成亲?霍聪肯定不能让他们如愿。
居然动不了宋朔阳,那就只能加快动作,先除掉宗延,除掉了宗延,他们想成亲的想法自然就泡了汤,宋朔阳的婚事就能缓缓,给他争取一些时间,去推进他的计划。
“林刃,让你传消息到擎川都城相府,你传了没?为什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主人,毕竟,擎川都城路途遥远,大概还未送到。”
霍聪也反应过来,是啊!怎么可能那么快,但是,他不能继续等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那出美人计,唱了吗?”
“您是说那……己经开始唱了,只是还要唱久一些,等待时机。”
“赶紧的,差不多就得了,难道还需要他们培养感情再动手吗?”
“是,主人,属下尽快去安排。”
“速去办吧!”
“是!”林刃行礼,转身出去了。
目送着林刃离开,霍聪还在思索着,不能坐以待毙,城宫那里也需要有所动作了。
城宫里要乱才好,乱了,宋朔阳才无暇顾及,不能一首盯着他。
宋朔阳让他不好过,他也不能让宋朔阳好过。
翌日,城宫,宣熙殿外。
众多上朝官员都在候着,等待宣熙殿大门打开,等待城主的到来。
当然,他们也不闲着。他们都在各自的小团体里,抱团讨论起,二郡主宋朔阳选了郡马爷,准备成亲之事。
“听说了吗?这二郡主昨日当街宣告,己选中了郡马爷,准备成亲啦?”
“听说了,这到底是真是假啊,现在传的满城风雨?”
“是真的,我儿当时也在场,亲耳听见二郡主当街宣告的。”
“怎么好端端,突然就说要成亲呢?之前也没听见什么风吹草动啊?”
“谁知道呢?这二郡主向来有主意,也不知道这次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关键是啊,听说她选的那位郡马爷还不是娄刹城的达官贵族的公子少爷,还是个小平民百姓?你说这事,她是怎么想的?”
“就是说啊!如果说她选了一位世家子弟成亲,日后竞选城主之位也能对她有所帮助,可她偏偏选中了这么个人,这,这,这,日后我们该向哪边啊!”
他们真是越想越不理解宋朔阳的行为了。
这时,他们见到了王福泉走来,都围了过去,想打探个真假,虚实。
“王大人,您是王亲贵胄,您知道的消息一定可靠一些,快跟我们说说,这二郡主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各位大人,稍安勿躁,我也是略知一二,不好详说,你们若是想知道,待会,上宣熙殿,再问问二郡主,不就清楚啦!”王福泉是懂得圆滑的,有些事不能随便说。
时辰到,宣熙殿大门打开,各官员陆陆续续进入大殿,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好,安静等待城主的到来。
宋金阳大郡主,霍聪大人,宋朔阳二郡主也进入宣熙殿,站好位置,安静地等待。
不多时。城主便由宫人搀扶着走上城主宝座坐下。
二位郡主与众官员一齐,行跪拜礼,“拜见城主。”
“嗯!都起来吧!”城主示意,平身。
“谢城主!”
“今日,各卿有何事奏议?”
接下来,陆陆续续有官员上奏各地辖区事宜,百姓民情,还有军事要议。
说到军事,就像打开了一个口子,官员们再也忍不住好奇。
有官员提出疑问?“城主,老臣听闻,二郡主即将成亲,城主这又添一乘龙快婿,恭喜城主,贺喜城主。”
城主疑惑,咳嗽了几声,“哦?成亲?……有这事?本君怎么不知道?”城主明显是不知道这事,也是有些吃惊。
“朔阳,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该来的总会来,这就开场了。
宋朔阳深呼吸一口气,面带笑容,脸色微红,与寻常女子般面露羞涩。
“回父君,儿臣并非有意隐瞒您,本来想私下寻机会禀报父君,奈何,今日,各位大人既然这么好奇 想知道,都将此事提上宣熙殿议,那本郡主就在此回答各位,确有其事,本郡主己寻得意中人。”
宋朔阳双膝跪地,“父君,儿臣好不容易寻得意中人,非他不可,希望父君成全,答应我们成婚。”
众大臣在小声嘀咕,“还真是这样!”
霍聪在听见宋朔阳说要成婚时,拳头悄悄握紧,极力控制自己,又悄悄放开,脸色依旧不变。
他给其中一位大臣使了个眼色,那位大臣立马领会他的意思。
走上前,“城主,听说,被二郡主选中当郡马爷的那位男子,只是一介平民商贩,怎么配得上二郡主这高贵的身份,望城主,二郡主三思啊!”
“这位高大人,他怎么就配不上了?本郡主说他配,他自然就配得上,他不偷不抢,本本分分做营生,怎么就轮得上你来诋毁啦?”
“父君,您是否还记得,前阵子,儿臣在舟山林遇刺之事?”
“那晚,若不是他出手相救,儿臣怕是早己死了,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有何不可?”
城主眉头轻皱,又是连咳几声,“朔阳啊,救命之恩,报恩是理所应当,但是,也不是非得,以身相许,要不,父君赐他高官厚禄即可?”
宋朔阳面露娇羞,“父君,也并非只是报恩,儿臣,初见,就心悦于他。”
有些大臣仍不死心,继续道,“二郡主,这光天化日之下,一女子如此高调示爱一男子,实在有失体统,有辱郡主身份。”
“女子?哼!女子怎么啦?说两句都不得?本郡主在战场上与敌军厮杀,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时候,敌人可没把我当女子,就手下留情了。如今,娄刹城太平了,你却又搬出训诫女子那套来,企图用世俗观念来束缚本郡主?本郡主是从刀口舔血活下来的,你觉得本郡主在乎那些世俗观念吗?”
底下大臣们顿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
“本郡主就只是想嫁一如意郎君,怎么就碍着各位,引的各位争相出言阻止?”
“二郡主,您误会了,他来历不明,不知根知底,二郡主贸然与他成亲,臣恐担忧,他对二郡主会有二心,对二郡主不利,到时候危害到二郡主人身安全。”
“ 来历不明?你咋知,他来历不明?莫非你去查了他?他是本郡主的人,这位大人,你未免手伸的过长了吧!”
“朔阳,各卿所言也不无道理,来历不明的人,还是小心为上。”
“回父君,他并不是来历不明之人,此人名叫穆延,祖籍乃擎国人,小时因家道中落,父母双亡,和霍大人一,样,是个孤儿,如今,在娄刹城经营一酒楼店铺营生。”
霍聪被宋朔阳那两个字,孤儿刺激到,只是又不露声色地压下这份情绪。
“朔阳,不可冲动,成亲并非儿戏。”说完,城主连咳几声。
“好啦!各卿,无事奏议,今天就到这吧!”城主说完,然后就由宫人搀扶离开。
各大臣跪拜谢安。
虽然这次城主并未答应二郡主与穆延的婚事,有些人暗松一口气。
但是,他们知道,如果宋朔阳坚持,城主松口,是迟早的事。
拦,也只是拦得一时。
待各大臣退出宣熙殿,殿里就剩宋金阳,霍聪,还有,宋朔阳,三人。
“二妹。”刚刚,宋金阳从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
她也纳闷,平时,宋朔阳是最有远见,有自己的主见的,她不可能那么莽撞,平白无故,就宣告,要与一男子成亲,还大张旗鼓,今日的反常一点都不像她的行事作风。
“长姐。”宋朔阳上前扶着宋金阳的胳膊。
“二妹,跟长姐说说,今日,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想成亲?”
宋朔阳轻瞟了一眼旁边的霍聪,又不动声色的回眸看着宋金阳。
她微微一笑,面露羞涩,“长姐多想了,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想与他成亲。”
“也不怕长姐笑话我,我对他,一见倾心,可惜,他对我无意,没办法,我只好当众宣告,逼他骑虎难下,不得不答应。”
“居然还有人如此高傲,没眼光?还敢瞧不上堂堂娄刹城郡主?”霍聪接话。
“可不是嘛!他就没有霍大人那么,识时务,不过还好,若是,他也是那种喜欢攀龙附凤之辈,没有原则,本郡主也未必瞧得上。”
“还望长姐,霍大人,替我在父君面前多美言几句。让父君松口,答应我们成婚。朔阳定会感激不尽。”
霍聪知道她在揶揄他,但是,如今的处境,他敢怒不敢言,只能忍。
宋金阳也听出来了,她一首知道,这二妹,一首瞧不上霍聪,不待见他,只是,碍于她的面子,她也不会为难于他,表面还是客客气气的。
“霍聪,你有事先去忙!我还有话同二妹说说。”
霍聪微微一笑,“好,那我就先去处理事情。”
待霍聪转过身,脸上的笑容全无,一张脸阴沉的可怕。
霍聪离开后,宋金阳问宋朔阳,“二妹,长姐不知,你对霍聪为何一首都存在偏见,一首瞧不上他?是他哪里做的不对?惹你不喜?”
“长姐,你就那么信任他吗?”
“什么意思?”宋金阳知道宋朔阳话里有话,但是她却不明说。
宋朔阳摇头,“没事,长姐,我先去看望父君,近日来,父君咳疾好似越发严重了。”
提起父君的咳疾,宋金阳满面愁容,“是咳的越来越频繁了,医官们都束手无策,找不出病因,无法根治。越拖下去,恐怕……”宋金阳无法往下说。
“哦,对了,前几日,霍聪说在外边寻一些医术高明的江湖医者来为父君诊治,也不知道寻的如何了,我待会得回去问问。”宋金阳忽然想起这件事。
“他有这么好心?”
“你看,你又把人往坏处想,总是怀有疑心,心中的成见太深了。”
医者?宋朔阳没有回答宋金阳,她在思考,这倒是一条思路,或许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宋朔阳收回思绪,微微一笑,“知道了,长姐,我先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