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山林澜亭一战后,霍聪等人仓皇而逃。
霍家庄, 一间密室里。
霍聪坐着,露出背部,由一下人上药,疼得他眉头紧皱。
他一边还在思索,那到底是什么人,武功居然如此高强,只是剑鞘就差点废了他的肩膀。
而林刃则是一首跪着请罪。
“主人,是属下该死,未分辨出消息真假,入了敌人圈套,连累了您,差点害了您。”
霍聪眼眸微冷,“你确实该死,真是越来越蠢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确认清楚,被人当猴耍。”
林刃想说又不敢说,吞吞吐吐,“主人,……还有件事需要跟您禀报。”
“今日,澜亭那男子,就是那日救了宋朔阳的男子。”
“你说什么?”霍聪激动地站了起来。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等我死了再跟我说。”他生气,一脚踹飞林刃。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坏了我的大事,废物。”
霍聪这下意识到了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了,他必须要早些除掉这些绊脚石,不然,万一,他们坏了他的计划,他多年的谋划就落了空,将死无葬身之地。
“你立马派人去盯着那宗延,他的一举一动都要回来禀报,找到机会就立马除掉他,不计代价。”
“是主人。”林刃从地上爬起来。
“还有,修罗见钱眼开,什么单子都敢接,算计到我头上了,那就,别留了。”
“不过,修谊教主的名号给我留着,以后有用处,他可以死了,但是,他要活在修谊教,明白没?”
“明白,属下这就去办。”
林刃退出去。
下人帮霍聪穿好衣衫,准备退出去。霍聪眼神阴冷,露出匕首,一刀封喉,血染当场。
怪只怪,他听到了不该听的,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迎方酒楼
子时,夜深人静,大街小巷回荡着打更人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一群蒙面黑衣人正悄悄潜入迎方酒楼。
来到穆延所在的房门口,轻轻从缝隙里塞入一点安魂香。
过一会儿,待时间差不多了,由两名刺客轻轻撬开房门进去,其他的刺客在门口守着。
他们轻手轻脚走进房间,见到床榻上侧躺着一人。
蹑手蹑脚走近,两人对视,举起手中的剑准备下手杀了他。
床榻上的人突然睁开眼睛,拎起被子盖住两人,一脚踹飞二人,快速拔剑。
房门口的刺客听到动静,都冲了进来,就看到床榻那人不是穆延,是肖跃。
“小爷我在这等候你们多时了,今天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刺客们意识到,“不好,中计了,撤。”
一群人想从门口撤出去。只是,晚了,早被郁春风带人堵住了门口。
他们没有退路可言,只能硬着头皮,厮杀到底。
最后,没有一个活着离开迎方酒楼。
因此迎方酒楼血腥味太浓,喜提歇业三日,整修。
穆延服药后,身体承受不住药物刺激,昏睡过去。从清晨到傍晚,也未见苏醒。
现在他们身份暴露了,霍聪肯定不会放过他们,所以他们决定偷偷转移穆延,留下肖跃迷惑刺客。
果然与猜想的一致。
—— 归园
第二日,清晨,穆延醒了过来。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池苍鸾一首守在他的榻前,他一醒她就发现了。
池苍鸾眨巴眨巴着大眼睛等他回答。
“有事,你把我的手压麻了。”
“……”
“就没有其他的?比如,有没有感觉今天的身体哪儿不一样?”
“我该觉得哪里不一样?”
好吧,池苍鸾有些小失望,不过,没关系,穆川师父说,要服用三次,还有两次机会。一定会成功的,会好起来的。
这边,金阳殿,书房里。
霍聪收到林刃传来的消息。刺杀宗延又失败了,还折了一批死侍。
霍聪恼怒,把书案上的物品全部扫落,发泄心中的怒火,怎么就一次次让他脱了身。
他一个罪臣之子,处境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当年为什么没死,怎么就能活下来了,如今,还敢光明正大来寻仇,到底哪里来的底气。
而他,自宗家灭族之后,就像过街老鼠,东躲西藏,吃尽苦头,尝尽人情冷暖,好不容易靠着自己,一步一步隐忍,谋算,才爬上如今这个地位,眼看他快成了,胜利在望,绝对不能让宗延扰乱他的计划。
霍聪再三思量 ,有了想法,只是,这是一步险棋,伤敌自损,把宗延的消息放出去,擎川都城会有人不想他活着。
不过,很快,他也藏不住了,他必须早先一步登上那位置,这样子,他就有实力与之抗衡。再也不惧怕那人想杀他灭口了,再也不用东躲西藏,苟且偷生。
许是霍聪想的入了神,宋金阳进来,都没发觉。
“郡马,这是遇到难事啦?”
霍聪听到声音回神,见到是宋金阳,立马收回刚刚那满脸的怒气。
微微一笑,“郡主,你回来了?”
宋金阳望着散落一地的笔墨纸砚,书简,又看了看霍聪。
霍聪扶宋金阳坐下,“还不是那庄九,让他办点事都做不好,恼人。”
“听说城主的咳疾越发严重了?”
宋金阳叹了口气,无奈的说,“嗯,父君咳疾确实越发频繁了,
城宫里的医官们都束手无策,找不到根源医治。”
“你也别太过担忧,城主吉人天相,会好起来的,我让庄九派人去打听打听,能否寻一江湖名医,为城主治好咳疾,帮你分担一些忧心。”
宋金阳思索着,点头,“这样也好,既然医官没有法子,不妨试试外面的医者,或许有转机,郡马有心了。我替父君谢谢你。”
霍聪搂过宋金阳的肩膀,微微一笑,“郡主,不客气,我们是夫妻,为你分忧是应该的,有我在,放心。”
那天,他下达两条指令,一条是让林刃放消息到擎川都城相府,提醒李世显,宗哲瀚之子宗延未死。
另一条是吩咐庄九安排人去江湖各地寻找名医,当然,名医是治病,也或者是催命。
该慢慢收网了。
——归园
“昨日,我昏睡过去后发生了何事?这是哪?”
郁春风恭敬回禀,“延主,这儿叫归园,是前几日托钱掌柜置办的宅院。”
“昨晚,那霍聪又派刺客去了迎方酒楼行刺 ,我们料定了那霍聪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定会再来灭口,于是,偷偷把把您转移到这归园。”
穆延听完,沉默不语。
转身,望着窗外沉思。
这次的交手,让穆延认清。
那霍聪早己不是当年那个,什么也不是的孤儿了。
如今的他,依附宋金阳,高居郡马之位,人力财力物力都不缺,肯定暗中培养了不少人马,势力。
摸不清他的底细,不能够首接硬碰硬,这样胜算不大。
难怪,宋朔阳贵为郡主,没有证据也不敢随便动他。
不怕与君子斗,就怕与小人交手,谁知道他会有多少阴招等着,防不胜防。
现在,穆延突然不想让他这么痛痛快快的死了。
如果,他把他最在意的东西夺走,把他从高位拉下,让他多年的算计到头来一场空,都说,杀人不过诛心来的有趣。
“郁春风,你去替我办件事。”
穆延从怀里掏出一枚尾戒,是那天,宋朔阳塞给他的那枚。
“拿着这枚尾戒,到城南熏芳铺,带句话给尾戒主人,就说明日,我在迎方酒楼候着她。”
郁春风接过尾戒,“是”。
总归,他与霍聪,谁也不会放过彼此,暗斗,倒不如明来。
就像宋朔阳说的,以身入险,刺激他,自乱阵脚,才能破绽百出,才能一举拿下。
夜幕降临,池苍鸾听见凉亭传出笛声,是穆延,他的笛声总是透着一股清冷,悲凉,听着笛曲心里都能感觉到他的悲伤。
池苍鸾知道,他定是又沉浸在回忆的痛苦里,只有一遍又一遍的撕开伤口不让结痂,才能不忘记仇恨,才能刺激着他,支撑着他活下去。
他的心里只容得下仇恨,报仇成了他的执念。
池苍鸾不想,他活着时时刻刻都沉浸在仇恨里。她想拉他一把,让他暂时忘记家仇,哪怕拥有短暂的快乐。
“你还要盯着我看多久?”穆延停下吹笛,挑眉看着池苍鸾。
池苍鸾收回思绪,“我,我哪是盯着看你,你想什么呢?”
“池苍鸾,我不是瞎了,看得见。”
“莫动,莫动。”池苍鸾走近穆延跟前,伸手轻轻往穆延脸上一拍。”
穆延眉头微皱,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池苍鸾,你轻薄我,男女授受不亲,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肥了,都忘记自己是姑娘家家了,都敢对我随便上手。”
“轻薄?你冤枉我了,我在给你拍蚊子呢?瞧。”示意他看她手里的蚊子。
“再说了,你忘了,你受伤那几个月,都是我照顾的你,你,你全身上下,我哪没见过,大惊小怪……”池苍鸾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红了,越说越小声,都不敢继续往下说了。
穆延盯着她,手抓着她的手腕,轻轻往前一带,撞上他怀里。
两人的眼神也撞在了一起,两颗心,扑通扑通乱跳。
穆延开口,“你还真是敢说,惯犯?”
“我自小在宴梦峰习武,宴梦峰男弟子众多,他们经常赤膊练武,我都习以为常了。”
“你……以后,不许随随便便乱看别的男子的身体,你看了我的,就要从一而终,不能见异思迁,始乱终弃。”
池苍鸾推开他,“不,不就看了你几眼吗?小气,连始乱终弃的罪名都给我套上了。”
“嘿嘿,我爱看谁就看谁的,你管,不,着。”
穆延气的牙痒痒,“你姑娘家家的矜持喂了狗了。”
“嘻嘻,我就没学会矜持二字。”
“好啦,开玩笑的,穆延,我们去逛一逛娄刹城的繁华夜市吧!我都没逛过,我想去看看。”
“不,去。”又想去大街市看美男子,想的美。
“真不去?那行吧!我找肖跃一起去。”
穆延……,“等等。”
池苍鸾微微一笑,傲娇的穆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