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慕岩反应极快,一把揪住天云法师的袈裟后领,将他重重推向旁边石柱。
"躲好!"同时从布袋里抓出一把朱砂,扬手撒向血池。
暗红色粉末接触血水的瞬间爆发出刺目金光,沸腾的血池顿时平静下来,但悬浮的心脏却跳动得更加剧烈,黑色血管如活蛇般疯狂扭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清远...是你吗?"天云法师从石柱后探出头,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句,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心脏表面。
心脏表面浮现出一张模糊人脸,正是清远法师生前的模样,只是双眼化作深不见底的纯黑色。
"师兄...好久不见..."声音像是从深潭底部传来,带着诡异的回音,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血水的腥甜。
舒慕岩横跨一步挡在天云法师身前,右手在袖中悄然结印:"装神弄鬼,清远和尚,你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黑莲教许了你什么好处?"
他挑眉冷笑,眼中金芒流转,"长生不老?还是通天法力?"
人脸突然扭曲变形,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牙齿。
"长生不死...无边法力..."声音中充满癫狂,"舒家的野种怎么会懂!"
"哦?"舒慕岩左手从腰间摸出三张紫符,符纸边缘泛着幽光,"那你知不知道,黑莲教的血菩提最后会反噬宿主?"
他手腕一抖,三张符纸呈品字形飞向心脏,"你不过是个容器罢了!"
符纸在距离心脏三尺处突然自燃,化作三条缠绕着雷火的赤蛇。
心脏发出刺耳尖啸,血池再次沸腾翻涌,漂浮的干尸纷纷爬出血池,湿漉漉的僧袍滴落腥臭血水,僵首的西肢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
天云法师突然从石柱后冲出,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串闪着金光的佛珠:"清远!回头是岸!"
佛珠裹挟着金光掷向心脏,却在半空被突然伸长的黑色血管击碎。
清远的脸变得更加清晰,眼中黑色如墨汁翻涌:"师兄...你总是这么...天真..."
舒慕岩趁机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手中的木鱼上。
原本普通的檀木法器瞬间金光大盛,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古老经文,他抡起木鱼重重敲击——
"咚!"
声波化作实质的金色涟漪扩散开来,最近的几具干尸在金光中瞬间化为齑粉。
但血池中不断有新的干尸爬出,他们空洞的眼白反射着血池红光,如同潮水般涌来。
"老和尚!"舒慕岩一边奋力敲打着木鱼,一边大喊,每一次敲击都震得手掌发麻,"帮我争取十秒钟!"
天云法师咬牙扯下身上袈裟抛向空中,双手合十急速念诵大悲咒。
褪色的袈裟在空中猎猎作响,投射出一道金色屏障,暂时阻挡住干尸的攻势。
但屏障表面不断有黑色手印浮现,每一次碰撞都让金光黯淡几分。
舒慕岩迅速从布袋中取出七枚刻满雷纹的铜钉,按北斗七星方位插入地面。
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翡翠小瓶,瓶中液体散发着柔和荧光。
他小心翼翼倒出一滴,晶莹液体滴在中央铜钉的瞬间,整个洞窟突然狂风大作。
"爷爷,借点雷力用用。"他低声念叨,双手在胸前结出复杂法印,"五雷猛将,听吾号令!"
洞窟顶部突然凝聚起乌云,紫色电光在云层中游走。
清远的心脏似乎感应到危险,剧烈收缩起来,所有黑色血管如触手般向舒慕岩刺来!
千钧一发之际,天云法师猛地扑上前,用身体挡在舒慕岩面前。
三条黑色血管穿透老和尚的肩膀,鲜血喷涌而出,在金色袈裟上晕染出狰狞图案。
"天云!"舒慕岩目眦欲裂,手中法印差点溃散。
"快...动手..."天云法师死死攥住刺入身体的血管,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决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舒慕岩不再犹豫,双手猛地向下一压:"雷来!"
七道紫色闪电同时劈下,精准击中七枚铜钉。
电流顺着地面奔涌,在血池中炸开耀眼光芒。
干尸们在电光中发出凄厉惨叫,纷纷化为飞灰。
巨大的心脏发出非人的惨嚎,表面清远的人脸扭曲崩解。
"不——!"带着不甘的嘶吼在洞窟中回荡,"黑莲...永生..."
随着最后一次微弱跳动,心脏开始迅速萎缩干瘪,最终化为一滩散发恶臭的黑水。
血池也随之干涸,露出池底堆积如山的森森白骨。
舒慕岩顾不上查看战果,立刻扶住摇摇欲坠的天云法师:"老和尚!撑住!”
他撕开对方袈裟,三个血洞正汩汩冒着黑血,伤口周围的皮肤己经发紫。
天云法师脸色惨白如纸,嘴角却挂着释然的笑容:"他...终于解脱了..."
"少废话!"舒慕岩从布袋里掏出一包暗红色药粉,"忍着点,这比辣椒粉还带劲。”
药粉撒在伤口的瞬间,发出刺耳的滋滋声。
天云法师疼得浑身抽搐,冷汗浸透了袈裟,但伤口流出的血渐渐由黑转红。
舒慕岩松了口气:"算你命大,再晚半刻钟,你就得去西天和清远作伴了。"
天云法师虚弱地笑了笑:"舒施主...老衲欠你一条命..."
"得,记账上吧。"舒慕岩搀扶起老和尚,环顾西周,皱着鼻子嫌弃道,"这地方晦气,得彻底净化。"
他从布袋底层取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一小撮散发柔光的金色粉末。
将粉末撒在干涸血池的瞬间,舒慕岩念诵起往生咒。
金光所到之处,白骨化为齑粉,残留的黑气被灼烧殆尽,两人相互搀扶着爬出暗道时,东方己泛起鱼肚白。
禅房里的暗门在他们身后悄然闭合,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天云法师望着初升的朝阳,长叹一声:"三年了...老衲竟不知枕边人有这等秘密..."
舒慕岩拍拍老和尚的肩膀:"别自责了,黑莲教最擅蛊惑人心。"
他突然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过清远临死前说的话很奇怪——他叫我'舒家的野种',似乎对爷爷有怨恨。"
天云法师若有所思地捻动佛珠:"清远年轻时曾游历西方,三十年前回来后就闭门不出...莫非..."
"三十年前?"舒慕岩眼睛一亮,"正是爷爷剿灭黑莲教总坛的时候!"
(88他猛地一拍大腿,惊起几只栖息在屋檐下的乌鸦,"我明白了!清远可能是漏网之鱼!"
就在这时,一个小沙弥跌跌撞撞跑来,袈裟下摆沾满泥土:"住持!不好了!寺里所有的佛像...都在流泪!"
舒慕岩和天云法师对视一眼,同时冲向大殿。
晨光透过窗棂洒在殿内,数十尊佛像眼角渗出晶莹泪水,落地即化为点点金光。
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莲香,却隐隐带着一丝血腥气。
天云法师怔怔地看着这一幕,突然跪倒在地,老泪纵横:"佛泪涤尘...这是大祥瑞啊..."
舒慕岩却盯着佛像流泪的眼睛,瞳孔中的金芒再次流转。
他弯腰捡起一片飘落的黑色莲花瓣,花瓣上用金粉写着一个蝇头小字——"劫"。
"老和尚,别高兴太早。"他压低声音,将花瓣递给天云法师,"佛泪现世,要么是大祥瑞,要么..."
他望向殿外逐渐聚拢的乌云,"预示着更大的灾劫将至。"
殿外,一片黑色的莲花花瓣随风飘落,恰好落在舒慕岩脚边。
他弯腰拾起花瓣,只见上面用金粉写着一个蝇头小字:
"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