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渡口的古槐下,青铜灯盏突然发出清越龙吟。盲女抬手抚过灯身,指尖却触到一片冰凉——灯芯幽火不知何时凝成实体,化作七十二枚菱形冰晶,每枚冰晶中都封印着一缕陌生的心火。
“这是……北境雪原的医者之火?”盲女握紧冰晶,耳畔忽然响起呼啸风声。再睁眼时,她己站在茫茫雪原之中,脚下是冻得发脆的药草,远处有狼嚎混着孩童啼哭传来。
循着哭声,盲女找到一座被狼群包围的毡房。房内,老萨满正以骨针为一名孕妇接生,他眉心金莲己呈灰白之色,每刺一针便咳出带着冰碴的鲜血。“狼神诅咒……这孩子不该来……”老萨满看见盲女时,手中骨针突然断成两截。
盲女正要上前,毡房外突然传来利爪抓挠声。七十二头雪狼围住毡房,为首的狼王眉心竟生着金莲纹路,眼中跳动着幽蓝火苗——与当年黑袍人操控的寒疫如出一辙。
“医者救人,何错之有?”盲女解下腰间青铜灯盏,七十二枚冰晶突然腾空而起,在虚空组成北斗阵型。阵中浮现出秦意生前的残影,他手持长剑刺入雪地,剑锋所指处涌出滚烫药泉,药香中混着淡淡的龙涎香。
狼王嗅到药香,眼中幽蓝火苗突然剧烈颤抖。盲女趁机将灯芯幽火按入老萨满眉心,金莲灰白之色褪去,绽出七十二瓣冰晶莲花。莲花瓣瓣如刀,将围攻毡房的雪狼尽数逼退。
“这是……《星轨医典》的‘逆寒篇’?”老萨满看着掌心浮现的符文,浑浊眼中泛起泪光,“三百年前,我的师父为救草原瘟疫,独闯狼神山取药,从此再未归来……”他颤抖着指向狼王眉心的金莲,“那朵莲,是我师父的医印。”
盲女这才注意到,狼王眉心的金莲虽被寒疫侵蚀,莲芯却跳动着微弱的心火。她解下发间木簪,簪头刻着七十二道星轨纹路——正是当年秦意坠河时,她从长河中捞起的最后一件遗物。
木簪刺入狼王眉心时,盲女“看见”了被寒疫封印的记忆:三百年前,老萨满的师父确实取得了狼神山圣药,却在归途中被黑袍人截杀。黑袍人抽取圣药中的心火,炼成七十二枚幽火冰晶,企图以此掌控北境医道。
“医者之心,岂是邪火能控?”盲女咬破舌尖,以心头血点燃木簪。簪头星轨突然化作七十二道火龙,将狼王眉心的幽火尽数吞噬。当最后一点幽蓝火苗消散时,狼王突然化作人形——竟是位须发皆白的医者,眉心金莲与老萨满的莲花遥相呼应。
“师父!”老萨满跪倒在雪地,将额头贴紧医者掌心。医者指尖泛起微光,七十二道星火长河突然从地底涌出,在雪原上交织成巨型法阵。法阵中浮现出无数北境医者的身影,他们或以骨针为器,或以药草为刃,共同抵御着寒疫的侵袭。
“医道长明,不在独善其身,而在兼济天下。”盲女将青铜灯盏抛向虚空,七十二枚冰晶化作流星,坠入法阵七十二处窍穴。当最后一颗冰晶归位时,整片雪原突然腾起冲天火柱,火光中浮现出秦意生前的最后一幕——他坠落长河时,手中紧握的并非医典,而是一盏未点燃的青铜灯。
“这盏灯,本就是北境医道的火种。”盲女轻笑,看着火柱中的医者们将心火传入狼王体内。当狼王眉心金莲重新绽放时,雪原深处突然传来悠长的狼嚎,七十二头雪狼齐声呼应,声浪震得毡房上的积雪簌簌而落。
老萨满抱着新生的婴孩走出毡房,孩子眉心竟自然浮现出七十二瓣金莲纹路。“这是……医道传承的印记?”盲女指尖抚过婴孩眉心,突然感到灯芯幽火剧烈跳动——这孩子的心火,竟与秦意当年的气息如出一辙。
雪原的风中传来若有若无的龙吟,盲女知道,这趟北境之旅,揭开的不仅是寒疫的秘密,更是医道传承的终极奥秘。当七十二枚冰晶在人间重新凝聚时,必将有无数医者以身为薪,照亮世间最幽暗的角落,让医道明灯,永世长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