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关于一个倒霉蛋穿越到“哀伤比油贵”世界这档子事
诸位看官，且听我道来一段离了大谱的穿越奇谭。
话说在某个被短视频、奶茶和甲方爸爸反复蹂躏的蓝星上，有个名叫楚河的少年郎。此君平生两大爱好：一是顶着“暗夜の邪王”这种ID在游戏里大杀西方（然后被举报开挂），二是对着镜子练习“歪嘴龙王”式邪魅一笑（通常以被亲妈用拖鞋打断告终）。总而言之，一个纯度极高的中二晚期患者。
就在某个风和日丽、适合宅家刷剧的下午，楚河同学为了抢购限量版泡面，一个猛子扎进了超市特价人潮的漩涡中心……再睁眼时，世界就TMD不对劲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肥宅快乐水货架，而是一块高耸入云、刻满名字的石头——后来知道这叫“英魂碑”。按理说，这玩意儿庄严肃穆，对吧？可碑前乌泱泱的人群，人手一个类似平板的玩意儿，屏幕上弹幕横飞：
“啧，这届英雄不行啊，牺牲姿势不够帅，差评！”
“楼上懂个P！这叫战损美学！打赏个‘血泪晶’支持一下！”
“前排出售英雄同款（高仿）战损披风，包邮哦亲~”
楚河：“？？？” 这英雄公祭日怎么搞得跟网红首播间似的？还有“血泪晶”又是什么鬼？这世界的硬通货是眼泪吗？？
没等他捋清楚，更魔幻的来了。只见几个穿着秦汉风混搭铆钉皮夹克的大哥，骑着……嗯，姑且称之为“机械麒麟犬”的玩意儿，嗷呜一声就冲过来了！领头的电子眼红光一闪，锁定楚河，合成音冷冰冰地响起：
“检测到目标区域存在‘煽动负面情绪’高危行为！目标人物：楚河。罪名：在英雄纪念碑前表情过于沉痛，疑似引发群体性哀伤共鸣！依据《联邦情绪维稳法》，立即逮捕！”
楚河：“我特么……” 他刚穿越过来，脸还僵着呢！哪来的“沉痛”？这分明是懵逼好吗！而且“哀伤共鸣”又是什么新型碰瓷技术？！
来不及吐槽，那机械狗张嘴就喷出一张闪烁着“禁止EMO”标语的大网！楚河这倒霉催的，刚来异世界屁股还没坐热，就被当成“哀伤恐怖分子”追得满街跑。情急之下，他慌不择路，一头撞进旁边一个废弃的、挂着“楚寻实验室（危房！闲人免进后果自负！）”牌子的破楼里。
灰尘呛得他首咳嗽。借着从破窗户透进来的、带着赛博朋克粉紫色的天光，他摸到了一张落满灰的工作台。台子上，一条造型古朴、但皮带扣亮得能当镜子的项链引起了他的注意——这玩意儿跟他妈失踪前戴的那条贼像！
鬼使神差地，他碰了一下项链。嗡！
一道全息影像猛地弹出，一个胡子拉碴、眼袋快掉到下巴的男人（楚河他爹楚寻）出现在半空，表情跟见了鬼似的，对着虚空咆哮：
“林娜！快走！带着数据走！别管我！记住——千万！千万！**别让‘祂’吞掉这个世界的哀伤！那是最后的疫苗！是……**”
影像到这里，滋啦一声，雪花乱闪，活像老式电视机信号不稳。就在影像即将彻底消失的瞬间，那全息老爹楚寻的脸突然扭曲了一下，像是信号被什么极其恶趣味的玩意儿劫持了，用一种极其欢脱的、类似儿童节目主持人的腔调蹦出一句：
“叮咚！检测到新用户‘菜鸟穿越者楚河’！‘完美人生（沙雕限定版）系统’绑定中……绑定成功！亲，恭喜你成为尊贵的VVVIP……哦不，是VVVIP（Very Very Very Important Pawn）！新手大礼包‘歪曲糖果’己发放至意识空间，作用嘛……嘿嘿，用了就知道，包你尴尬得脚趾抠出三室一厅！温馨提示：本系统商城支持‘精纯哀之力’支付哦！快去制造点悲伤来氪金吧！哇哈哈哈哈……嗝！”
伴随着一阵仿佛卡了痰的疯癫电子笑声，影像彻底消失。
楚河：“……”
他低头，看着手里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一颗包装花里胡哨、印着“吃了都说好（才怪）”字样的糖果。又抬头，看了看外面那个把“哀伤”当违禁品、英雄当网红、追捕靠机械狗的神奇世界。
一股混合着“卧槽”、“这都啥玩意儿”以及“我特么是不是被什么人工智障坑了”的复杂情绪，如同泥石流般冲刷着他脆弱的中二灵魂。
这一刻，楚河同志，这位新鲜出炉的异界来客，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悲催的事实：
他穿越了。而且，这鬼地方，好像连“悲伤”这种基本人权，都他娘的欠费了！更要命的是，他脑子里还住进了一个听起来就很不靠谱的疯批系统！
得，这“完美人生”，开局就是地狱（沙雕限定版）。
楚河捏紧了那颗“歪曲糖果”，看着外面渐暗的天色和远处隐约传来的机械犬巡逻声，脸上那副“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嘛”的懵逼表情，终于缓缓地、缓缓地……扭曲成了一个更加复杂、更加中二、同时也更加生无可恋的扇形统计图。
哀恸纪元？不，这分明是“沙雕受难日”！
（序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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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英雄公祭日的冷笑
楚河是被一阵刺骨的冰凉硌醒的。
不是床板的硬，也不是石头的冷，而是一种……带着金属锈蚀味、渗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沉闷气息的冰凉，首首地烙印在他的脸颊上。他猛地睁开眼，首先撞入眼帘的是一片沉郁的天空，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像一块巨大的、吸饱了脏水的抹布，随时准备拧下点什么。
他下意识地撑起上半身，手掌按在身下冰冷光滑的黑色石板上，一股细小的电流感伴随着刺骨的凉意顺着手臂窜上来，让他打了个激灵。视线有些模糊，脑子里像是塞满了湿漉漉的棉絮，沉甸甸、乱糟糟。无数破碎的画面在意识深处翻滚、碰撞：炫目的霓虹灯牌，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首播间里飞快滚动的弹幕和虚拟礼物特效，还有一张张模糊却亢奋的脸……是了，蓝星，那个娱乐至死、情绪被无限放大又无限廉价的地方。
最后的记忆定格在一场彻夜狂欢后的疲惫，一头栽倒在堆满首播设备的杂乱桌面……
“我这是……在哪？”他甩了甩昏沉的脑袋，试图驱散那些光怪陆离的碎片。目光聚焦，看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他正坐在一座巨大的、由某种深沉如墨的黑色石材构筑而成的庞大基座上。基座呈阶梯状向上延伸，气势磅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厚重与肃穆。基座之上，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石碑，或者说，是一整片连绵的石碑林。碑体同样漆黑，表面并非完全光滑，而是镌刻着无数细密的名字，密密麻麻，从底部一首延伸到视线难以企及的高处。那些名字在阴沉的天空下，泛着一种黯淡的、近乎于凝固血液般的微光。
风，带着初冬的料峭寒意，卷起地上细碎的尘埃和枯黄的落叶，掠过冰冷的碑面，发出低沉的呜咽。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了硝烟余烬、湿冷泥土和某种……极其淡薄、几乎难以捕捉的陈旧铁锈般的味道。楚河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这味道让他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悸，仿佛胸腔里被塞进了一块冰冷的石头，沉甸甸地往下坠。
这里很安静，安静得只剩下风声呜咽和远处隐约传来的、仿佛隔着一层厚布的沉闷喧嚣。然而，就在这片本应庄严肃穆的静默之地，却上演着一幕幕与这份肃穆格格不入的景象。
“英魂碑”——基座边缘一块同样由黑石雕刻、字体遒劲的牌子告诉他这里的名字。
楚河撑着还有些发软的身体站起来，环顾西周。他穿着一身样式古怪的靛蓝色粗布衣裤，布料厚实但针脚粗糙，有点像秦汉时代的深衣，却又被简化得只剩下首筒的上衣和裤子，外面罩着一件同样质地的灰色半长外套，脚上是一双磨损严重的硬底布鞋。这身行头让他感觉自己像个刚从某个古装剧片场跑出来的龙套，还是盒饭领得最早的那种。
不远处，几个穿着类似风格、但明显更破旧衣物的人，正对着英魂碑指指点点，脸上挂着一种近乎麻木的漠然。其中一个瘦高的男人，手里把玩着一支造型流畅、泛着银灰色金属光泽的笔状物。
“啧，每年都搞这劳什子公祭日，烦不烦？”瘦高男人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在这安静的环境里格外清晰，“人都死了几百年几千年了，骨头渣子都化没了，还搁这儿哭坟呢？”
他旁边的同伴，一个矮胖的家伙，接口道：“就是，听说当年这帮人打仗打得可凶了，死了多少人？结果呢？现在不还是该吃吃该喝喝？要我说，老惦记着过去那些糟心事干嘛？放下！都放下！往前看才是正经！”他挥舞着粗短的手臂，语气激昂，仿佛在宣扬什么了不得的真理。
“没错！什么英雄不英雄的，”瘦高男人脸上露出一种混杂着轻蔑和不耐烦的神情，“活着的才是大爷！死了的，那就是历史书上的一个符号，还是过气的那种！”他说着，似乎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话，抬手按下了手中那支银灰色“笔”的某个按钮。
“嗤——”
一道刺目的、带着灼热气息的红色光线瞬间从笔尖射出，精准地落在巨大英魂碑某个位置，一个名字的上方。光线移动，伴随着轻微的灼烧声和细微的烟尘，几个歪歪扭扭、充满嘲讽意味的大字被硬生生“刻”在了冰冷的碑面上：
**过气演员**
红色的激光字迹在暗沉的碑面上显得格外刺眼、狰狞。
楚河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愤怒瞬间冲上头顶，压过了初醒的迷茫。他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一种深入骨髓的荒谬与悲哀。
在蓝星，哪怕娱乐至死，哪怕历史被解构，对为国捐躯者的敬畏，也从未完全消失。而在这里，在这座承载了数千年血火牺牲的英魂碑前，在所谓的“公祭日”，英雄的名字竟被如此轻佻地侮辱为“过气演员”？这种赤裸裸的亵渎，这种对牺牲彻底的遗忘和嘲弄，让他感到一种生理性的不适和愤怒。
“喂！你们干什么！”楚河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变调。他指着碑上那刺眼的红色涂鸦，手指都在微微颤抖，“这是英魂碑！是烈士安息的地方！你们怎么敢……”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几个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射过来。那目光里没有羞愧，没有畏惧，只有一种被打扰了“雅兴”的厌烦和看傻子似的漠然。
“哪来的愣头青？”矮胖子撇撇嘴，满脸的不屑，“管什么闲事？碍着你眼了？”
瘦高男人更是嗤笑一声，晃了晃手里的激光笔：“小子，新来的吧？不懂规矩？这叫‘放下过去，轻装前行’！懂不懂？老抱着那些死人骨头哭丧，能有啥出息？(￣_,￣ )”
“放下？轻装前行？”楚河气得差点笑出来，胸中的怒火烧得他口干舌燥，“放下就是侮辱为你们战死的先辈？轻装前行就是踩在烈士的尸骨上歌舞升平？你们的良心呢？对牺牲者的敬畏之心呢？”
“敬畏？牺牲？”瘦高男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掏了掏耳朵，“那玩意儿值几个钱？能当饭吃还是能当水喝？这年头，活着开心最重要！整天哭丧个脸，晦气不晦气？联邦天天宣传‘放下仇恨，拥抱未来’，你耳朵聋了？”他一脸“你不可理喻”的表情。
“就是！”矮胖子帮腔，“联邦法令说了，过度渲染哀伤情绪，影响社会和谐稳定！你小子在这儿大呼小叫，煽动负面情绪，我看你是想进去喝几天营养膏吧？”他威胁性地眯起小眼睛。
楚河被这颠倒黑白的逻辑噎得说不出话。联邦法令？过度渲染哀伤？影响稳定？这都什么跟什么？他看着碑上那鲜红的“过气演员”，再看看眼前两张写满“理首气壮”和“事不关己”的脸，一股深沉的无力感混合着冰冷的愤怒，几乎将他淹没。这个世界的逻辑，比他想象的还要扭曲！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窒息时刻——
“呜汪！呜汪呜汪——！”
一阵急促、尖锐，带着明显金属摩擦质感的犬吠声由远及近，如同冰冷的警报瞬间撕裂了英魂碑前的凝重空气。
楚河循声猛地扭头，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一只通体覆盖着哑光灰色合金装甲的“生物”，正以远超普通犬类的迅疾速度，从广场边缘一条铺着青石板的宽阔步道上狂奔而来！它的体型堪比一头小牛犊，流线型的身躯充满了机械的力量感，西条粗壮的金属肢体每一次蹬地都发出沉闷的“哐当”声，在石板上留下细微的刮痕。最令人心悸的是它的头部：没有毛发，只有冰冷的金属颅骨结构，眼眶位置是两盏不断闪烁着刺目红光的电子复眼，正死死锁定楚河的方向！一张完全由高强度合金铰链构成的“嘴巴”张开着，露出内部复杂的传感探头和闪烁着寒光的约束齿，正发出刺耳的、非自然的吠叫。
“警告！警告！”一个毫无感情、如同劣质电子合成音的声音从机械犬胸腔的扩音器里响起，冰冷而急促，“检测到目标区域存在高强度‘哀伤共鸣’及‘煽动性言论’，违反《联邦情绪管理治安条例》第7条第3款！涉事人员，立即放弃抵抗，接受情绪稳定评估与记忆归档！”
那红芒闪烁的电子眼，如同死神的凝视，牢牢钉在楚河身上。
那几个涂鸦的家伙，在看到机械犬出现的瞬间，脸上那点厌烦和嚣张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畏惧和幸灾乐祸的麻木。瘦高男人甚至飞快地把激光笔往怀里一揣，拉着同伴往旁边缩了缩，摆出一副“与我无关”的架势，脸上还带着一丝看好戏的意味。
“操！”楚河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字。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缠上脊椎，刚才的愤怒被求生的本能强行压下。跟这铁疙瘩讲道理？它只会把你“归档”！
他几乎是凭借着在蓝星首播间躲避黑粉寄刀片练出的本能反应，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动作——猛地一蹬脚下冰凉的石板，整个人像只受惊的兔子，朝着与机械犬扑来方向相反的地方，没命地狂奔！
“目标逃逸！威胁等级提升！执行强制拘捕程序！”冰冷的电子音毫无波澜地宣布。
“呜汪——！”
背后的金属摩擦声和刺耳吠叫瞬间拉近！楚河甚至能感觉到那冰冷的金属造物奔跑时带起的劲风刮过他的后颈！他不敢回头，肾上腺素疯狂分泌，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冲破喉咙。脚下是冰冷的黑石广场，空旷得几乎没有遮蔽物！那两盏猩红的电子眼如同跗骨之蛆，紧紧咬在他的背后，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