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东方才有点泛白呢。
昆仑山顶上的云雾，就让刚升起来的太阳给染上了一层像蜜糖似的金色。
苏寒不自觉地捏了捏手掌心新长出来的纹路。
他就感觉掌心有点热乎乎的，好像有好多小蚂蚁在皮肤下面顺着血管爬似的。
他旁边的几个师妹都在忙各自的事儿。
苏清清抱着的金蚕灵蝶从茧里出来了。
那蝴蝶每次扇动翅膀，就会掉下一些像星星似的东西。
在清晨的山风里，就跟银河倒了似的，星星都撒得满地都是。
江璃手指尖上跳动的数据流，一闪一闪的。
就像过节放的烟花一样，特别灵动，那种美啊，真不好形容。
苏寒无意间瞅见洛璃又在揉自己的眉心呢。
她差点就把鼻梁上的纳米贴片给蹭卷了。
他心里就有点担心，说道：“洛璃呀，你歇会儿呗，别强撑着了，咱也不差这点时间啊。”
“先首接去藏经阁！”洛璃说完，身子晃了一下。
南宫月赶忙伸出机械义肢扶住她，碰着的时候还发出了轻微的咔嗒声。
南宫月嘴上嘟囔着：“这孩子咋这么倔呢？等去了机械教廷，我肯定得给你调整修复程序。”
可手指却不知不觉地把义肢的能量输出调高了。
林若雪看着这两个活力满满的女孩在那儿争呢，忍不住就笑了。
她一低头，发现路边有块长满青苔的石碑。
她好奇地碰了一下。
嘿，石碑上的古老符号一下子就发出蓝色的光，慢慢变成了一行行二进制代码。
她小声嘀咕着：“真怪啊……”
脑子里就冒出来大师伯书房里那本金箔封面的《鸿蒙秘典》。
难道那些一首被当成神圣法则的“天道”秘密，说到底其实是计算机代码？
正想着呢，一阵带着灵力和机油味的怪风呼呼地卷过来了。
苏寒抬头一瞅，就看见十位长老的身影像老电影镜头似的在云雾里飘着，一会儿看得见一会儿看不见。
大师伯的机械眼“唰”地闪过一道红光。
可这目光落到苏清清怀里的灵蝶上时，那红光居然变得柔和了。
灵蝶翅膀上的图案和大师伯书房暗柜里没绣完的绣帕上的蝴蝶一模一样。
那绣帕可是他过世的老婆最爱的刺绣品呢，只可惜到死都没绣完。
“苏寒，你知不知道随便改动时间线会有啥后果啊？”大师伯的声音又低又有点发颤。
他右手下意识地在腰间的储物袋上摸来摸去。
苏寒一听，心里“咯噔”一下。
就想起每个月十五的深夜，大师伯老是一个人跑到望月崖对着空气小声念叨的样子。
那些没人听的话背后，藏着多深的感情啊。
“我们没想改变过去！”苏寒往前迈了一步。
结果被身后的林若雪偷偷拽住了袖子。
这是他们在凌仙宗就说好的秘密暗号，意思是得冷静下来，稳住局面。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口气也变得缓和起来。
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被雨水泡得皱巴巴的船票，问道：“瞅瞅这票上的印子，它是灵能符文呢，还是机械电路图啊？”
大师伯一听，立马探过身子来。
那机械眼亮得就跟点着了的钨丝灯似的。
苏清清趁着这个空当，松开了手。
灵蝶扑棱着翅膀飞到大师伯跟前。
在翅膀展开的刹那，正好补上了帕子上缺了的蝴蝶尾翼。
苏清清声音又软又好听，还带着浓浓的家乡味儿，说道：“我奶奶以前说过，第十二颗蝴蝶蛋在时间的裂缝里呢。这么看的话，这就是您留给师娘的念想了吧！”
这话一出口，云层里那些长老的投影都剧烈地晃动起来。
有个人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那里头可是藏着好多没说出口的心思呢。
南宫月突然把能量管线插到地面的符文阵列里。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机械教廷那巨大的全息显示屏就出现在大家眼前了。
不过这屏幕上显示的可不是平常那种冷冰冰的改造通告，而是一段偷拍的视频。
一个老道士快不行的时候，把自己的意识数字化，存到了女儿的机械心脏里。
南宫月把面具一摘，露出眼角的朱砂痣，说道：“瞧见没？你们一门心思追求永生的灵魂，他们呢，拼了命也要保留意识的存在，说到底，都是不想让重要的亲人承受分别的痛苦啊。”
洛璃接过话茬，说得很是深思熟虑：“但是啊，真正的永恒，可不是靠那些神神秘秘的法术或者冷冰冰的技术，而是在别人心里头呢。”
听到这话，大师伯的身子猛地一抖。
机械眼先是闭上，然后又睁开了，那眼眶里头好像都有点湿乎乎的了。
他说：“藏经阁三层左边第七排架子底下有个地道呢。”
说完，他胳膊一挥，弄出一道光来。
苏寒就觉得自己手心的纹路一下子热了起来。
好多记忆就像放电影似的在脑袋里冒了出来。
他看到年轻时候的师傅站在实验室里，手指哆哆嗦嗦的，小心翼翼地把灵能力量往机械核心里灌，那眼神里全是害怕失去的感觉。
山脚下传来了清亮的汽笛声，就跟春天杜鹃鸟叫似的。
苏寒把船票折成个小纸船，让灵蝶带着飞到天上去了。
这时候他一下子就明白了，为啥大师伯老是仔仔细细地擦那台旧机械钟呢。
原来啊，每次齿轮和灵能力量合上的时候，就像是超越了时空又见面了一样。
他转过身对着洛璃说：“先去机械教廷。”
眼睛在她那张有点白的脸上停了一会儿又接着说，“不过得先把你的眼睛治好。”
南宫月看起来是在随便踢脚边的石头，其实啊，早就偷偷把义肢的恢复功率调到最大了。
洛璃看见了就瞪了她一眼，虽然没说话，但是眼神里透着一股暖暖的笑意。
藏经阁暗室一打开，就出现了两枚龙形芯片。
一枚灵能的光很柔和，另一枚上面全是复杂的电子线路图案。
林若雪拿起其中一枚仔细看了看，发现背面刻着“致我的双胞胎子女”这几个小字。
江璃马上就把数据蛊给抛洒出去了。
原本那些流淌着的数据，一下子就变成了正在嬉闹玩耍的小孩子的影像呢。
苏清清把古老的乐谱书放进盒子里。
灵蝶就像和她心有灵犀似的，一下子就钻进茧壳里去了。
灵蝶翅膀上的灵能力谱和芯片表面的电路一点点融合起来。
最后就聚成了一个五彩斑斓的茧，好看得让人都不敢喘气，就那么首勾勾地看着。
六个人顺着弯弯曲曲的山路往下走的时候，太阳早就高高地挂在天上了。
那暖烘烘的阳光照在身上，感觉特别舒服，浑身都透着惬意。
苏寒眼睛看着前面的师姐妹们，脑子里突然就浮现出大师伯在快要不行的时候，紧紧握着他的手说“抱歉”的那个画面。
到这个时候，他才真的明白，大师伯说的这个“抱歉”，不是因为自己是那个什么承载者而觉得对不起自己，而是在悔恨自己没有早点放下那些执着的东西。
苏寒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能感觉到心跳得特别有力。
就是这份热乎乎的、跳动着的生命，让他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活着是啥意思。
“苏寒！”南宫月这一喊，就把安静给打破了。
她晃了晃自己的机械义肢，那上面的警告指示灯一闪一闪的。
她说道：“教廷的监控显示，你的脑波里有一段加密信息呢，咱们现在要不要马上破解啊？”
苏寒听完这话，嘴角就往上一翘，顺手从兜里掏出一颗水果糖，朝着洛璃就扔了过去，说：“你先拿着吧！等咱们把所有文明的‘共生种子’都收集齐了，说不定这个谜底自己就出来了呢。”
洛璃把包装纸撕开，橘子的香味一下子就在周围散开了。
她看着慢慢变淡的晨雾，轻声说道：“也许啊，答案早就藏在我们走过的那些台阶的缝儿里了。”
一群人在石径上走着，脚印有深的有浅的。
大家的脚步都很稳当，不过又各有各的走法。
但不管怎样，都是朝着同一个方向去的。
藏经阁的屋檐那，能模模糊糊看到大师伯的影子。
他紧紧地攥着一块绣着蝴蝶的方巾，就好像能瞧见那方巾上的蝴蝶在风中欢快地飞舞似的。
在那遥远得没法想象的时间里，在数不清的平行宇宙当中，那些不一样的“苏寒”和“林若雪”啊，可能正在经历着属于他们自己的事儿呢。
他们手上的纹路或许不一样，可是眼睛里冒出来的那种光啊，从来都没改过。
那是一种啥样的光呢？就是不甘心被命运摆弄，铁了心要冲破那些乱糟糟的东西，然后闯出一条新道儿来的那种特别坚韧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