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杀鸡儆猴
张守瑾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几分轻蔑：“陛下当真以为自己做的那些事天衣无缝吗，不想让这些事暴露，您最好乖乖听话。”
“你是在威胁朕？”
林煜龙眸微眯，深邃的眸子深不见底，透露着浓重杀意。
“臣不敢。”
虽然说着不敢，张守瑾眼中却毫无惧意。
“好，既然你一心求死，朕就遂了你的愿，今便启程前往云通关吧，若是守不住，朕定会将你活剐！”
林煜疯狂大笑，两只手拄在龙案上，指尖微微泛白，几乎要嵌进梨花木的桌面里。
从御书房出来后，张守瑾没敢耽搁，将翰林院的事务安排妥帖后，准备离宫，只是才走出去不远，他忽然想起还有件事没有安置妥当，转身往回走去。
“你们听说了吗，昨夜雨下得很大，一道惊雷直直劈在了华清池的偏殿上，宫中险些走水。”
翰林院的小官绘声绘色地讲述着宫中趣事。
“我听说，陛下当时正在华清池，差点……”
“刘大人，话可不能乱讲，陛下昨夜并没有临幸哪位娘娘，怎么会一个人去华清池呢？”
编辑宫中情报的史官打断了那人的话。
姓刘的小官却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张守瑾的案桌，嘴角扯出一抹坏笑。
“这就是你们孤陋寡闻了，陛下昨夜的确没有临幸后宫的娘娘，但我昨日离宫时，亲眼瞧见乐安县主同陛下一起乘坐龙辇，看方向，八成去了华清池……”
听了这话，堂中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皆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不可能吧，乐安县主可是张大人的夫人，怎么会和陛下同乘轿辇……”
有人提出质疑。
那位姓刘的小官却一脸认真，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刘某人对天发誓，昨夜真的没有看错，乐安县主和陛下贴得很近，两个人亲密无间，说不定早就做出了那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说到这里，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用词不当，刘小官抬手轻扇了下自己的嘴，懊恼道：“罪过罪过，常言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乐安县主容貌俱佳，又会讨得陛下欢心。依我看，张大人并没有真才实学，完全是靠着乐安县主争宠才得来的翰林院主使之位。”
那位小官越说越激动，直接扔了手里的书卷，一只脚踩在凳子上，重重叹息道：“张大人真是娶了个好娘子，若我也有……”
话还没有说完，小官只觉得背后微微发凉。
他低下头，小心翼翼地环视前边同僚的神色，见几人皆面露惊恐，小官吞了口口水，肥胖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僵硬地转过身，正好对上张守瑾那双满是死气的眸子。
“大……大人，下官……”
“私下议论陛下，当廷杖五十，逐去官职永不录用。”
张守瑾的声音死气沉沉，透着一股凉意。
那小官顿时吓破了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求饶：“张大人，下官错了，下官再也不敢了，还请您饶了下官这一次吧。”
只是这些话，并没有改变张守瑾的主意。
那位姓刘的小官还是被侍卫架着拖了出去，肥胖的身子几乎要压弯那长长的木凳子，侍卫毫不留情地落下手中木棍，起初小官还在大声呼痛，直到二十棍打下去后，他再也没了呼喊的力气，如同一滩死泥似的，趴在那细长的木凳上。
鲜红的血液从他身上溢出，悉数滴落在青石板路上，显得格外狰狞。
张守瑾站在堂内，双手背在身后，一动不动地盯着那血腥场景。
堂中的官员纷纷起身，也朝着外面行刑的场面看去，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都是文官，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有几个胆小的，额头上沁出了豆大的汗水，要不是扶住了案桌，怕是早就双腿一软跪下去了。
直到外面的行刑结束后，张守瑾才转过身来，目光阴翳地扫过每一个人，沉声说道：“乱嚼是非者，本官一个也不会放过。还望尔等好好做事，莫要闲谈。”
听了张守瑾的话，众人齐齐躬身，态度恭敬地回话：“我等谨遵教诲！”
待张守瑾离开后，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一个劲儿地拍自己的胸脯。
“好在方才…咱们没接他的话茬，不然这挨打，也有咱们的份了。”
一个人心有余悸地说着。
……
马车一路疾驰，林歌在车上眯了一会儿，再次睁开眼睛时，天光已然大亮。
见她醒了，陆崇体贴地递来一杯水，眼中满是柔情：“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林歌将那杯水接过来，掀开车帘的一角往外看去。
他们走的是官道，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林歌眸色微变。
“这…是禹州？”
林歌不确定地问道。
这里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还记得十年前来到禹州时，这里还没有官道。
陆崇点了点头，沉声解释道：“这条路是三年前修的，若是那时候也有官路，咱们当年也不会那么难。”
听了这话，林歌苦涩一笑。按照这个速度，最迟明天晚上他们就能抵达云通关。
想要进北越，云通关是唯一的入口。
“在想什么？”见林歌心绪不宁，陆崇轻声问道。
“难道你还在想那个负心汉？”
林歌眉头微皱，不满地瞥了他一眼，“他又没有负我，哪里来的负心汉？”
见林歌还在维护那个男人，陆崇眼中闪过一抹薄怒。
“张守瑾到底有哪里好，值得你这样维护，你别忘了，从一开始他就在骗你。”
陆崇的声音有些大，见林歌面色微变，陆崇心跳加速，愧疚地低下头，自己的语气是不是有些重了？
林歌眉头紧锁，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相公的身份，若是从一开始就知晓张守瑾是天机阁的阁主，他们也不会走到一起去吧？
只是这世界上没有如果，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及时止损。
两人陷入沉默，马车依旧疾速地往前跑。
林歌才吃下一口葡萄，马车忽然急刹，桌案上的葡萄瞬时滚落一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