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别墅
晨曦如淬毒的银针，刺不破霍家餐厅凝滞的阴霾。
水晶吊灯折射的冷光在霍积熤脚边碎裂的骨瓷盘上跳动，乳白燕窝粥像溃烂的脓疮黏在他睡裤上。
“废物！”霍震霆的咆哮震得餐具嗡鸣，高尔夫球杆尖端因用力而轻颤，“赌债！游艇！国际监管函！霍家百年基业要毁在你手里？”
“震霆，孩子还小…”大太太赖锦意终于开口。
她保养得宜的手紧攥餐巾，指节泛白，声音是强撑的镇定，“熤儿只是一时糊涂，填上窟窿就…”话未说完，她瞥见丈夫眼中寒冰，尾音生生咽下。
作为母亲，她必须保儿子；作为主母，她不能忤逆丈夫——精心描绘的唇在颤抖中抿成首线。
“填窟窿？”二姨太董柔轻笑，银叉优雅地切割溏心蛋，蛋黄如血渗出，“大姐说得轻巧。‘阿尔卑斯’账户里的‘压舱石’一动，霍氏股价怕是要雪崩呢。”
她目光如毒蛇信子，舔过霍震霆手边那份“海外账户冻结”文件。
“砰！”三姨太方淼淼的咖啡杯砸在镶金碟上，“霍积熤二十了！比积澈大整整二岁！”她染着蔻丹的指尖首戳霍震霆。
“你惯出来的好儿子！现在连累我们澈儿的信托基金被冻结！这笔损失——”她突然掐住身侧小儿子的肩，“攒儿你说！该不该大哥赔？”
年仅十岁的霍积攒正埋头啃奶黄包，被母亲掐得一抖，懵懂抬头：“大哥…要赔我新乐高吗？”童言天真，却像淬毒的针扎进霍积熤耳中。
“够了！”霍震霆球杆横扫，银质餐具哗啦倾覆，“霍积熤！立刻滚去南岛！所有项目移交积澈！”他看向二儿子，“积澈，东南亚港口项目由你全权接手。”
霍积澈阴郁的眼底骤然迸出狂喜，又被迅速垂下的睫毛掩盖：“是，父亲。”
“爸！”霍楚歌尖叫着跳起，“大哥走了，‘黑海计划’谁主持？裴揽月那个贱人…”
“闭嘴！”霍震霆的球杆重重顿地，“裴揽月？一个被裴家扫地出门的孤女，也配进霍家门楣？”他盯着霍积熤，讥诮如刀，“至于你…烂泥扶不上墙！”
死寂中，霍积熤缓缓抬头。额角青筋虬结如濒死毒藤，赤红眼底却烧着癫狂的冷静。
他抬手抹去溅到下颌的粥渍，动作慢得像擦拭屠刀：
“南岛，我去。项目，我给积澈。”
他忽地低笑，声线淬着地狱寒冰：“但爸，您忘了吗？瑞士‘阿尔卑斯’的密钥…需要两人掌纹与声纹同步解码。”
他目光掠过脸色骤变的董柔、僵住的方淼淼，最终钉在霍震霆骤缩的瞳孔上，“那里存的…可是霍家三代见不得光的‘骨灰’。”
他向前一步，鞋跟碾过瓷片，发出刺耳刮擦声：“给我三个月。裴揽月、顾霆轩、还有他们背后那只老鼠…我让他们跪着爬进霍宅忏悔。若失败——”
他染血的唇角咧开，露出森白牙齿，“‘阿尔卑斯’的骨灰坛…我来替霍家扬了！要死…大家一起死！”
餐厅死寂。
霍震霆握球杆的手，第一次微微颤抖。
他看着大儿子眼中近乎毁灭的偏执光芒，第一次感到心悸。
这个儿子，比他想象的更疯，也更狠。
——
卧室窗帘紧闭。
霍积熤陷在真皮沙发里，巨型屏幕蓝光映亮他半张脸，七道加密视频框如鬼火浮动。
蒲熠星顶着乌青眼圈，虚拟背景不断弹出“非法交易”警报弹窗：“熤哥！病毒在复制！安全部正在追溯IP源头！我们快顶不住了！”
厉北尘颧骨淤紫，制服撕裂：“三个据点被端！兄弟们按‘危害国家安全’重罪收押！那帮人下手太黑…”
蓝勋不断擦汗：“澳门赌债被国际刑警盯上了！老爷子今早砸了整个书房！”
杨浩瀚焦躁扯领带：“东南亚港口项目黄了！对方咬死我们资质造假！”
周深沉声音发颤：“北美芯片代理…对方收到匿名邮件，说我们窃取纪氏技术…”
罗森面色惨白：“藏笺花园…跟丢了。程笙的人反侦察是特种兵级别！顾霆轩实验室热成像…全是干扰波！”
哀嚎在屏幕间碰撞。
霍积熤沉默点燃雪茄，猩红光点在他眸中明灭。
待最后余音消散，他倾身按灭烟蒂，灰烬如尸骸飘落：
“哭丧？”他轻嗤一声，骤然暴吼，“都他妈给我醒神！”
七人瞬间噤若寒蝉。
“听好了——”他指尖划过虚空，像在切割猎物咽喉：
“蒲熠星：启动‘暗网’深渊通道。五千万悬赏裴揽月活体坐标，一个亿买顾霆轩人头。钱从我‘私人金库’出。”
“厉北尘：散掉剩余人手。买通燕城所有快递员、清洁工、外卖骑手——我要藏笺花园每片落叶下都埋着眼睛！”
“付子臣、蓝勋：伪造三房挪用公款证据，植入二房海外服务器——天亮前我要看他们狗咬狗！”
“杨浩瀚、周深沉、罗森：放风出去，就说纪氏联合雷家窃取霍氏核心技术！把北美黄掉的锅…扣到雷星耀头上！”
他猛然凑近镜头，扭曲的面孔占满所有屏幕：
“至于那只老鼠…能调动军方端据点、让国际刑警听话的——”他獠牙毕露，“给我挖穿雷星耀！查他港口！查他货轮！查他每一分钱流向！他，就是撕开真相的血口！”
屏幕熄灭。霍积熤抓起桌上纯金镇纸，狠狠砸向映着自己倒影的落地窗。
“哗啦——！”
蛛网裂痕中，他染血的倒影咧开嘴，如地狱爬出的恶鬼：
“裴揽月…顾霆轩…藏在阴沟里的耗子们…这局棋，我押上命陪你们玩！”
玻璃碎片扎进掌心，鲜血顺腕骨滴落，在昂贵地毯上绽开一朵朵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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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那台改装红旗正驶过凌云中学林荫道。
后视镜里，陈军目光如鹰隼掠过校门口几个徘徊的“快递员”，指尖在车载加密平板上快速敲击：
「目标区域发现‘灰鸽’三只，疑为暗网眼线。启动B3反制方案。」
副驾夏河闭目假寐，耳麦里传来电流微响：「红外屏蔽己覆盖520单元。顾先生实验室热源信号伪装为恒温鱼缸。」
裴揽月望向窗外掠过的白玉兰，浑然不觉自己正身处天罗地网的中心。
而织网者——藏笺花园书房里，纪星宸的手机正闪烁雷星耀的加密讯息：
「鱼饵己撒。霍家疯狗正扑向我的货轮。要让他…闻到点真东西吗？」
纪星宸指尖划过裴揽月清晨放在餐桌的玉米饺照片，回复冷冽如刀：
「让他咬钩。该收网时…我亲自剜他喉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