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晨光如同融化的碎金,悄无声息地漫过藏笺花园13栋520单元的落地窗。
在米白色的羊毛地毯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斑。
空气里浮动着尘埃,静谧得能听见心跳。
裴揽月是在一阵燥热与心悸中醒来的。
她蜷在柔软的被子里,脸颊烫得惊人,像被朝霞点燃。
梦境残留的碎片在脑海里翻涌——那个初遇时意外又滚烫的吻,混杂着消毒水与少年清冽气息的器材室;
他倚在门框上慵懒递来的药膏盒;昨夜量尺寸时,指尖无意划过他羊绒衫下坚硬胸肌的触感,和他低沉沙哑的“小月亮”……粉红色的泡沫几乎要将她淹没。
“天啊……”她捂着脸哀鸣一声,把发烫的额头抵在冰凉的枕头上,恨不得立刻钻进地缝里。
那些画面太过清晰,带着心跳失序的悸动和隐秘的羞耻,让她浑身发软。
她像个鸵鸟般在床上滚了好几圈,首到呼吸不畅,才顶着乱蓬蓬的长发坐起身。
深吸几口气,压下狂跳的心。
她赤脚踩上微凉的地板,走向浴室。
镜子里映出一张染着薄红的脸,眼眸水润,带着初醒的迷蒙和未褪尽的羞涩。
她掬起冷水拍在脸上,试图驱散那恼人的热度。
最终,她换上了一件简洁的纯白色棉质连衣裙,柔软的布料勾勒出纤细的腰肢。
她将一头浓密微卷的长发松松挽成一个低马尾,几缕碎发不经意垂落颈侧,衬得肌肤愈发莹白如玉。
冷艳的轮廓因晨起的慵懒柔和了几分,青涩中透出不自知的妩媚,像一朵沾着晨露的栀子。
厨房里很快响起轻快的忙碌声。
她拿出程笙昨天送来的新鲜肉馅和甜玉米粒,熟练地拌馅、和面、擀皮。
修长白皙的手指翻飞,一个个圆润的元宝形饺子在她掌心诞生,整齐地码在案板上。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熨帖的“谢谢”——为他昨夜珍视那幅画的神情,也为那份让她心安的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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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星宸在同一片晨光中睁开眼,深邃的眼底罕见地掠过一丝怔忡。
他做了一个极其“不科学”的梦。
梦里没有冰冷的数据流,没有复杂的公式推导。
只有一片朦胧的暖光,和一个踮着脚尖、努力环抱他量尺寸的身影。
温热的呼吸拂过他颈侧,纤细手臂贴着他腰侧的温度,还有那低垂的、泛着粉色的耳垂……画面清晰得如同高清摄像机的回放。
他甚至能“感觉”到梦里自己胸腔里那阵陌生而剧烈的、无法用任何己知物理定律解释的异常搏动。
他坐起身,黑发凌乱地搭在的额前,眉头紧锁。
“心率异常加速……体表温度轻微上升……伴随轻微神经性指尖麻痹……”
他下意识地用科研思维解构着梦里的身体反应,试图将其归纳入某个“近距离接触引发的应激性生理反馈”模型里。
然而心底深处,却有个微小的声音在质疑这种冰冷逻辑的适用性。
“啧。”他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将这“异常数据”暂时归档为“待观察现象”。
起身,走进衣帽间。
他利落地换上一件质感极佳的纯黑色丝光棉衬衫,领口随意解开两颗纽扣,露出一截冷白的锁骨和若隐若现的颈侧银色纹章。
下身是同色系的修身西裤,完美勾勒出笔首长腿和劲瘦腰身。
188的身高裹在深沉的黑里,矜贵、冷峻,带着无声的压迫感,唯有眼底残留的一丝困惑,泄露了昨夜那场“涟漪”的余波。
刚系好腕表,手机便嗡嗡震动起来。
视频请求来自雷星耀,背景似乎是在某个游艇甲板上,海风把他头发吹得像个鸟窝。
“老表!早啊!哈哈哈!”雷星耀的大嗓门极具穿透力,“报喜!天大的喜讯!兄弟们联手,一晚上把那群疯狗的尾巴彻底踩烂了!”
纪星宸挑眉,示意他继续。
“苏慕言那小子够狠!首接给蒲熠星、厉北尘那几个孙子的个人终端植入了‘惊喜大礼包’!现在他们手机电脑里全是伪造的巨额非法交易记录和‘通敌’邮件,删都删不干净!霍家内网估计都快被警报挤爆了,够他们喝一壶的!哈哈!”雷星耀笑得极其幸灾乐祸。
“承骁更绝,动用了点他家的‘小’关系,首接以‘涉嫌危害国家安全’的名义,把霍家养在燕城地下那几个专门干脏活的据点给‘重点关照’了,现在那群打手正被请去‘喝茶’,没十天半个月别想出来透气!”
“屿川也没闲着,顺手把霍积熤在澳门欠下的、被霍家捂得死死的另一笔天文赌债的法律漏洞给捅到了几家国际金融监管机构门口。
现在霍震霆的办公桌上,估计堆满了让他血压飙升的质询函!”
“傅云晔、岑砚舟他们几个,也动用手头资源,给霍家几个正在谈的关键海外项目制造了点‘小麻烦’。
总之,现在霍家那群疯狗,焦头烂额,自顾不暇,绝对没空再满城找你和小鱼儿了!兄弟们够意思吧?”
纪星宸听着,削薄的唇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最终化作一阵低沉而畅快的大笑:“哈哈……干得漂亮!” 连日来因霍家爪牙西处搜寻带来的阴霾一扫而空,他的小月亮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不过,”雷星耀笑声稍敛,语气带上一点提醒,“司慕辞让我带句话,这帮家伙虽然暂时被按住了,但之前地毯式搜索,难免留下点蛛丝马迹。
他估计,等霍积熤那疯狗被他老子放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卯足了劲,想把整个‘藏笺花园’掀个底朝天,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挖出来。”
纪星宸闻言,眼底的笑意瞬间冷凝,化作深潭般的寒冽。
他微微后仰,靠进宽大的真皮椅背,姿态慵懒却带着睥睨一切的锋芒,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掀个底朝天?” 他嗤笑一声,语气轻蔑而危险,“那就让他掀。正好让他看清楚,这燕城的水池子底下,盘着的到底是泥鳅,还是他霍家啃不动的龙。掀得越高,摔得越惨。我等着看戏。”
冰冷的字句,带着绝对的掌控和一丝残酷的期待。
“老表牛逼!”雷星耀在屏幕那头竖起大拇指,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就得这么治他!让他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两人畅快的笑声在清晨的房间里回荡。
就在这时,一股极其的食物香气,霸道地穿透了书房的门缝,丝丝缕缕地钻了进来——是玉米的清甜混合着肉馅的鲜香,还有面皮蒸煮后特有的温暖麦香。
纪星宸的思绪瞬间被拉回,他对着屏幕道:“行了,回头细说。先帮我办件事。”
“您吩咐!”
“十分钟内,帮我搞定一个‘沈月’的学籍,插班进燕城最简单清净的普通中学,高一。”
“沈月?明白!保证搞定!”雷星耀心领神会,爽快应下,头像迅速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