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在缝纫机前抬起头时,晨光正透过老宅的窗棂,落在陆安递来的布料上。淡粉色的雪纺布上,绣着含苞待放的海棠花,是姐妹俩为张妈妈的婚礼准备的伴娘服。
“姐姐你看,这针脚是不是比上次齐了?”陆安举起自己绣的花瓣,指尖还沾着丝线,眼底的笑意比布料上的金线还亮。自她康复后,姐妹俩就跟着社区的阿姨学刺绣,说是要给每个家人都绣件带着海棠花的礼物。
楼下传来父亲的喊声:“念念,安安,快下来!有客人来了!”
跑下楼才发现,客厅里站着位白发老人,手里捧着个褪色的布包,正是福利院的张妈妈。她看见陆安,眼圈立刻红了:“安安长高了,也长壮了,真好。”
布包里是本相册,记录着陆安在福利院的点点滴滴:第一次学会走路的踉跄、换牙时缺着门牙的笑、收到匿名明信片时偷偷抹眼泪的侧脸。苏念翻到最后一页,突然愣住——有张照片里,年轻的张妈妈正对着镜头笑,怀里抱着的婴儿服,衣角绣着半个“安”字。
“这衣服……”苏念的声音发颤。
张妈妈擦了擦眼泪:“是你奶奶托人送来的,她说如果有天找不到你们姐妹,就让我把这衣服给安安穿上,说看到它的人,就知道她是苏家的孩子。”
陆安突然扑进张妈妈怀里,哭得抽噎:“张妈妈,我好想你……我总怕你不要我了。”
“傻孩子,”张妈妈拍着她的背,“我怎么会不要你?你送我的海棠花标本,我一首摆在床头,每天都盼着你找到家人。”
父亲端来刚沏好的茶,看着相册叹道:“都是我的错,让你们受了这么多苦。”他从抽屉里拿出份文件,“这是老宅旁边那间铺面的产权,我想给张妈妈开家海棠糕店,也算圆了你奶奶的心愿。”
张妈妈的眼眶更红了:“苏大哥,这太贵重了……”
“不贵重。”苏念握住她的手,“您替我们照顾了安安这么多年,我们还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呢。”
婚礼前一天,苏念和陆安去福利院帮忙布置。孩子们围着她们要糖吃,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总盯着陆安脖子上的长命锁看。
“你也想要吗?”陆安取下长命锁,温柔地戴在小女孩脖子上,“等你找到家人,它就会像保护我一样保护你。”
苏念看着这一幕,突然想起奶奶账本上的话:“善意就像种子,播下去总会发芽。”
婚礼当天,苏家兄弟穿着笔挺的西装,父亲胸前别着海棠花胸针,苏念和陆安穿着亲手绣的伴娘服,站在张妈妈身边。当牧师问“是否愿意”时,陆安突然大声说:“我愿意!我愿意张妈妈永远幸福!”
全场都笑了,苏念却笑着笑着就哭了。她想起重生那天的绝望,想起在阁楼发现秘密的紧张,想起手术室外的煎熬,原来所有的坎坷,都是为了此刻的圆满。
婚宴上,大哥苏衍突然站起来,手里拿着个丝绒盒子:“有件事要宣布。”打开盒子,里面是枚设计简约的戒指,“我和张妈妈的弟弟,也就是你们的 Uncle 陈,准备交往了。”
苏念和陆安同时愣住,随即欢呼着抱在一起。张妈妈笑着捶了弟弟一下:“你这孩子,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二哥苏辰举起酒杯:“这叫双喜临门!以后我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夕阳西下时,大家在老宅的海棠树下合影。父亲坐在中间,左边是苏念和陆安,右边是苏衍和苏辰,张妈妈和 Uncle 陈站在后排,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像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苏念看着照片里的自己,突然觉得重生后的这一路,像极了奶奶做海棠糕的过程:要经历揉面的用力、发酵的等待、蒸制的煎熬,最后才能尝到那份恰到好处的甜。
夜深了,陆安己经睡熟,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意。苏念坐在窗边,手里拿着奶奶的账本,在最后一页写下:“2024年X月X日,家人团聚,海棠花开,平安喜乐。”
窗外的海棠花在月光下轻轻摇曳,像在说“我们都在”。苏念知道,这不是故事的结束,而是新的开始。往后的日子里,会有更多的海棠花开,更多的团圆饭,更多被哥哥们宠着的时光,而她和陆安,会像奶奶期待的那样,永远平安,永远相伴。
她轻轻合上账本,仿佛听见了奶奶温柔的笑声,混着风吹过海棠树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夜里,温柔得像个永恒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