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陈山河心头一沉,连忙再次拱手,姿态放得更低,脸上挤出最诚恳的笑容,“吾族实乃一片赤诚,所备之礼亦是……”
“哼!”
老道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不耐,手中那看似普通的玉柄拂尘,毫无征兆地朝着陈山河所在的方向,轻轻一拂。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爆发,只有一股无形无质的恐怖意志。
这意志纯粹而首接,只有一个字——“退”!
嗡!
虚空猛地一震!
陈山河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凭空而生。
他周身法力疯狂运转,大能巅峰的气息轰然爆发试图抵抗,但在那意志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
他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倒飞而出,如同被巨锤击中,狠狠撞在九龙战车那坚硬的青铜车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脸色瞬间煞白。
不仅仅是陈山河。
整个九龙战车,连同那九条咆哮的暗金蛟龙,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拍了一记。
轰然剧震!
拉车的锁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九条蛟龙发出痛苦的嘶鸣,庞大的龙躯被硬生生向后推了数丈。
战车上严阵以待的数十位陈家高手,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纷纷闷哼,东倒西歪,阵势瞬间溃散。
漫天霞光、瑞兽虚影、灵泉光雨,在这拂尘一扫之下,如同幻影般瞬间破灭消散。
除去陈玄之外,陈家还是太弱,百多年时间根本不足以恢复至巅峰。
仅仅只一击。
陈家浩荡而来的求亲队伍,连对方山门都未曾踏入,便被对方一位守门的老道,轻描淡写地一拂尘扫退,狼狈不堪!
陈凡站在剧烈摇晃的战车上,看着倒飞吐血的大长老和一片狼藉的族人,一股前所未有的屈辱感噬咬着他的心脏,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那股威压如同实质的重山压在他的肩头,让他小成圣体的气血都为之凝滞,几乎喘不过气。
差距,这就是赤裸裸的实力差距!
没有老祖坐镇,陈家在这些真正的庞然大物面前,连让对方正眼相看的资格都没有。
“噗……”陈山河挣扎着从车壁滑落,强咽下涌到喉头的逆血,脸色灰败。
这亲,如何求?这脸,今日算是彻底丢尽了!
星域之外,那些窥探的意念瞬间沸腾了,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弄与鄙夷:
“哈哈哈!看到了吗?我就说陈家是自取其辱!连门都进不去!”
“啧啧,真是丢尽了荒古世家的脸面!那陈山河好歹也是个大能巅峰,竟被人家看门的一拂尘扫飞了?废物!”
“全靠一个老祖撑着罢了!没了陈玄,陈家算个屁?连给紫霄道宫提鞋都不配!”
“还以为多威风呢?原来是个银样镴枪头!那陈凡,娶了上千个又如何?在清薇仙子面前,怕是连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散了散了,没戏看了,陈家这次脸丢大了,灰溜溜滚回去吧!”
战车上,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紫霄道宫深处,那氤氲的紫气依旧平静流淌。
青袍老道收回拂尘,浑浊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陈家队伍,声音古井无波:
“尘归尘,土归尘。缘法未至,强求何益?速速退去,莫再扰我道宫清净,否则……”
他话语未尽,但其中蕴含的冰冷杀意,己让虚空温度骤降。
陈山河面如死灰,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陈凡咬紧牙关,牙龈几乎渗出血来。
“否则如何?”
一道平静得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声音,毫无征兆地炸响。
这声音并不宏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清晰无比地传入在场每一个生灵的耳中,更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所有窥探的神念之上。
那些幸灾乐祸的意念瞬间如同被掐住了脖子,嘲弄声戛然而止。
青袍老道浑浊的瞳孔猛地一缩。
一股前所未有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怖警兆瞬间爆发。
他下意识地想要催动拂尘,调动大阵的力量。
然而,晚了!
就在那“否则如何”西个字落下的瞬间,陈家队伍前方的虚空,如同被一双无形巨手抓住的破布,猛地向两侧——
嗤啦——!
一道长达万丈,边缘闪烁着混沌雷霆与归墟死寂之气的巨大裂痕,被硬生生撕开。
狂暴的空间乱流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中汹涌而出,却又在涌出的刹那,被一股更加霸道,更加古老的无上意志强行抚平,镇压。
一道挺拔的身影,自那被撕裂的虚空裂痕中,一步踏出。
正是陈玄!
这些天消化所得,修炼稍晚了一些。不过也无妨,他在,陈家便不存在屈辱。
他依旧是一身简单的长袍,身形并不如何高大,但当他出现的刹那,整个紫霄区域都仿佛猛地向下一沉。
那原本流转不息,宁静祥和的氤氲紫气,骤然变得粘稠,凝滞。
这片天地,在他踏出的这一步之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
陈玄的目光,平静地落在了那挡在九龙战车之前的青袍老道身上。
那目光,没有任何杀意,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种俯视尘埃的绝对冰冷,如同宇宙归墟之眼,倒映着万物的终结。
“让路。”
两个字。
如同九天之上的神祇降下法旨!
噗——!!!
青袍老道如遭万钧星辰正面轰击。
他手中那柄足以扫退大能巅峰的玉柄拂尘,在陈玄目光落下的瞬间,便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玉柄寸寸龟裂,拂尘丝线化作齑粉飘散。
老道猛地仰头,七窍之中,鲜血如同喷泉般狂飙而出。
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仿佛每一寸骨骼,每一缕血肉都在被无形的巨力碾压,撕裂。
他那强大的道躯,此刻脆弱的如同暴风雨中的纸船!
“呃啊——!”
一声压抑不住的,充满了极致痛苦与恐惧的惨嚎从他喉咙深处挤出。
他试图运转毕生道行抵抗那源自灵魂层面的恐怖威压,但所有的力量在触及那目光的瞬间,都如同冰雪消融。
咚!
双膝再也无法支撑,重重地砸在冰冷的虚空之中。
他整个身体被一股无法抗拒的伟力死死按着,头颅深深埋下!
堂堂紫霄道宫守门人,此刻像一只被钉在砧板上的待宰羔羊,在陈玄仅仅两个字的目光威压下,跪伏在地,动弹不得,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
七窍流血,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