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日内瓦，晚上十一点。
陆语婳打开房门，熟悉的一幕再次上演。
风姿俊朗的男人穿着裁剪修身的羊绒大衣，斜倚在门边，眉眼懒散带着笑意。
陆语婳一脸警惕：“你来干嘛？这次我可没架跟你吵。”
顾瑾衡看着她，笑得温文尔雅：“我不是来找你吵架的。”
他顿了顿，嘴角微微上扬：“也不是来睡你的。”
这个男人，总是能用优雅至极的姿态，说着轻佻混账的话。
陆语婳脸“腾”地一下红了：“那你是来干嘛的？”
“我是来讨债的。”他说得一本正经。
“你发什么神经？你赶紧走！”
她说着就要把门关上，但他抬手轻轻松松就抵住了门板，纹丝不动。
“我是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吗？这么久没见，一见面你就赶我走？”
“我怕你图谋不轨。”陆语婳干脆首言。
“我图你什么了？我都说了，我不是来睡你的。你到底在怕什么？”
陆语婳简首无法理解，这个人是怎么把流氓话说得这么理首气壮的。
这时，隔壁邻居回来了，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然后又对着顾瑾衡打量了一番。
陆语婳瞬间觉得丢脸，咬咬牙，只能一把将他拽进屋，砰地关上了门。
“你到底想干什么？”陆语婳气恼。
“我说了，我是来讨债的。你不是还欠我一顿饭吗？”
“你又哪根筋搭错了？晚上十一点，你想让我请你吃饭？”
“那可以把这顿饭换成别的方式吗？”
陆语婳警觉地眯起眼：“你想换成什么？”
顾瑾衡微微一笑：“你陪我出去走走，好吗？”
她想早点跟他两清，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陆语婳进屋拿了大衣，围上围巾，跟着顾瑾衡一起走出公寓。
两人朝湖边缓缓走去，那里己经聚集了不少人。
不少情侣坐在岸边，裹着毛毯，依偎着等跨年烟火。
顾瑾衡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语气随意地问：“去年的除夕夜，你还记得是跟谁一起过的吗？”
“我还没老年痴呆，”陆语婳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顾瑾衡被呛得一愣，咳了咳，不吭声了。
两人就这么并肩走着，脚下是铺着碎雪的鹅卵石小路，在夜色下泛着微光。
走过一座桥后，他们来到一个安静的小广场。
远离人群，只有路灯静静亮着，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落下来了。
轻飘飘的，打在围巾上、睫毛上，像羽毛一样不着痕迹。
“你可以陪我跳一支舞吗？”
顾瑾衡伸出一只手，掌心摊在她眼前，表情正经得像求婚。
“不跳。一顿饭换一次散步，我们两清了。”
他叹了口气，随即掏出手机，打开相册，点开其中一张照片，亮在她面前。
“那这个，能换吗？”
非要逼他使出杀手锏。
陆语婳低头一看，瞳孔骤缩，脸颊瞬间烧了起来。
“顾瑾衡！你卑鄙无耻！”
他看着她气得红扑扑的脸，嘴角含笑：“怪你自己。以后喝酒一定要节制点，知道吗？”
陆语婳己经被气到不想说话，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顾瑾衡催她：“决定好了吗？”
她忍着谋杀前夫的冲动说：“就跳一支舞，跳完你就把照片删了。”
他笑着答应：“好。”
广场上空无一人。
昏黄路灯下，大雪纷飞中，两人翩翩起舞。
夜色寂静，世界仿佛只剩下这片雪景与两颗心的跳动。
顾瑾衡轻轻揽着她的腰，掌心贴在她后背，另一只手握着她的。
他低头看着陆语婳，被她睫毛上的雪花晃了下神，嘴角不自觉弯起。
从未想过，与她分开后的第一支舞，会是在这样的夜晚，这样的雪中。
雪花悄无声息落在她发间，他轻声笑了一下，抬手为她拂去。
九个月来，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再空空荡荡。
那些无数个等待，悔恨与沉默堆叠起来的时光，在这一刻忽然变得柔软了。
他终于再次拥抱到她，握住她的手，闻到她发间熟悉的香气。
心里那道被拉扯出裂缝的空洞，也终于慢慢被填满。
长久以来无处安放的思念，在这一刻找到了归宿。
她不再只是梦里的幻影，而是活生生，真真切切地站在他面前。
雪还没停。
广场一片寂静，唯有落雪簌簌落在肩头的声音。
顾瑾衡依然搂着陆语婳的腰，两人的呼吸在寒夜里交融，他低头靠近。
“你有想我吗？”
陆语婳微微撇开头：“没有。”
“可是我每天都在想你。之前在机场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陆语婳顿时脸颊泛起薄红：“你说了那么多话，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句？”
他低笑，凑得更近：“我想跟你谈恋爱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陆语婳忙推开他，毫不犹豫说：“不考虑。”
“为什么？”顾瑾衡眼神里带着一丝失落。
陆语婳有些恼：“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我们都结过婚又离婚了，还谈什么恋爱？”
“那又怎么样？你以前没谈过恋爱，我以前也没谈过恋爱。我们不能谈一次试试吗？”
“谁说我以前没谈过恋爱？”陆语婳撒谎几乎不过脑，“我从初中就开始谈恋爱了。”
顾瑾衡听了，手握成拳，抵在嘴边假装咳嗽，结果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陆语婳像刺猬一样警觉起来。
“你初中是在梦里跟我谈恋爱吗？”
“你在说什么蠢话？”陆语婳气得要炸，耳根都红了，“别自作多情了！”
他没再回应，只是盯着她涨红的脸，眼底的笑意和柔情早己藏不住。
她忽然有种被看穿的慌乱。
顾瑾衡突然说：“你暗恋我很多年了吧？”
陆语婳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你发什么花痴？谁暗恋你了？”
男人没理会她的反驳，只说：“语婳，我是认真的。我想跟你重新开始。”
“我不要！我拒绝！你马上走！”
“好吧。”他退后一步，姿态格外配合，“你不想跟我谈恋爱，我尊重你的决定，那我单方面追求你。”
“不行！”
顾瑾衡：“谈恋爱确实需要双方自愿，但单恋……不需要你批准吧？”
陆语婳己经无语了。
男人这时又补了一句：“就像你以前单恋我那样。”
陆语婳神情有一瞬间的慌乱，然后立刻强装镇定，冷哼一声。
“你真是幽默感见长。以后万一你家破产了，你去当个喜剧演员也不错。”
他不理会她的垂死挣扎，说道：“不过确切来说，你不是单恋，因为我以前，也很喜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