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语婳拿起筷子,象征性地戳了戳咕咾肉,又戳了戳虾,最终还是咬了一口牛腩。
酱汁浓郁,肉质酥烂,味道竟然意外地不错。
她眼睛微微一亮,还没说话,顾瑾衡己经迫不及待问:“怎么样?”
陆语婳语气淡淡:“还行。”
“那你再尝尝其他的。”
陆语婳又夹起咕咾肉,一口一口细嚼慢咽。
顾瑾衡己经开始动作娴熟地剥虾,等她吃完咕咾肉,便将那只雪白的虾投喂到她嘴边。
陆语婳没多想,低头就着他的手吃了。
顾瑾衡眼底的笑意慢慢泛开。
那一刻,他心头仿佛被一团软软的棉花糖填满了,连日来所有的阴郁,都在她那一口虾中,被彻底抚平。
晚饭过后,陆语婳回了房间,顾瑾衡也跟着进去。
陆语婳不高兴了:“你进来干嘛?出去。”
“我坐坐就走。”他往沙发上一靠,语气随意。
她没再赶他,想了想,说:“金珠失踪之前,一首在查华永宁。我怀疑……她可能查到了不该查的东西,所以才……”
顾瑾衡眸色微挑,嘴角勾起:“你是想让我帮你查?”
“嗯。”她点头,神情难得认真。
他却偏偏不接,反而往后一仰,笑着逗她:“那你求求我。”
陆语婳立刻变脸,火气蹭地就窜上来:“你爱查不查!”
他更有兴致了,继续捉弄她:“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这句话似乎戳到了陆语婳心底某个隐痛的地方。
她脸色瞬间变了,眼眶泛起一圈红:“怎么?又要我给你下跪了?”
顾瑾衡脸上的笑意僵住了,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击中了胸口。
那件事,是他永远绕不过去的痛,也是他至今都无法原谅自己的过错。
他的语气立刻软了下来,带着自责的低哑:“我没要你跪……我再也不敢了。”
然后,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圈住她腰,神情认真:“把手串重新戴上,好吗?”
陆语婳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睫毛轻颤。
“手串在哪里?”他轻哄。
她转身走到梳妆台前,拉开暗格,取出了翡翠手串。
顾瑾衡接过它,动作轻缓地重新替她戴上。
随即,他握住她的手,掌心浅浅的疤痕还在。
他低下头,吻了吻她的掌心,又把脸贴上去,低声说:“以后再也不要摘下来了,好吗?”
语气温柔到极致。
陆语婳不看他,公事公办的口吻:“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你先帮我查金珠的事。”
顾瑾衡知道她气还没消,但比起之前的冷若冰霜,己经好太多了。
这就足够了。
“知道了。”他点点头,“我会让人查的。”
说完,他忽然低头,突袭了她的唇,动作轻得像蜻蜓点水。
“晚安。”
陆语婳还来不及反应,他己经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房间。
她站在原地,望着门的方向,指尖轻轻碰了碰刚被吻过的唇瓣,神情一时复杂。
-
陆语婳坐在餐桌前,不满地看着顾瑾衡:
“都好几天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你是不是在敷衍我?”
顾瑾衡看着她的眼神无奈又宠溺:“我哪敢敷衍你?华永宁最近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一首很小心。”
陆语婳说:“那要不要我约她出来,套套她的话?”
顾瑾衡摇头:“不行,她很有可能己经知道你在查她了。你单独和她见面,我怕你有危险。”
她没说话,搅着碗里的谷物。
顾瑾衡走过去,屈指在她额头上轻弹了一下。
“你干嘛动手动脚的?”陆语婳抬头瞪他。
“不许冒险,听到没有?”
“知道了。”她烦躁地撇开头,“那你赶紧查。”
顾瑾衡低头,忽然咬了一口她的耳朵。
陆语婳条件反射地缩了一下,怒目而视:“顾瑾衡!”
他却笑得混不吝:“以后对我态度好点。”
-
这几天,陆语婳的行程排得格外紧凑。
东城正逢国际会议季,她一连接了好几场同声传译的工作。
她的最佳拍档卢克也来了,有几场会议刚好又是两人搭档。
上午的会议结束后,两人便找了附近一家安静的面馆吃午饭。
“最近你和你老公关系怎么样?”卢克问。
“就那样吧。”
“没天天吵架?”
“谁有空天天跟他吵。”
卢克看她这样,笑了笑说:“其实我觉得他还是挺爱你的。”
陆语婳没有回应,开始挑自己碗里的葱。
“金珠的事查得怎么样了?”卢克换了个话题。
陆语婳摇头:“还是没什么线索。”
她顿了顿说:“其实我一点也不关心华永宁,我只想知道金珠的下落。”
卢克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我明白的,希望她平安无事。”
陆语婳勉强笑了笑,低声“嗯”了一句。
两人吃完饭离开餐厅,还没走多远,就听到“砰”地一声巨响。
一辆私家车突然失控,撞上了人行道旁的大树。
顿时一片惊呼,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气息。
陆语婳和卢克对视一眼,几乎是本能地快步冲上前去帮忙救人。
副驾驶座上的女人满脸是血,试图挣脱安全带却失败了,情绪近乎崩溃。
陆语婳和卢克合力把车门拉开。
陆语婳伸手扶那女人下来时,手背被碎裂的玻璃划了一道口子。
卢克见状,立刻拿出随身的手帕替她包扎。
“你怎么样?”卢克皱着眉问。
“没事,小伤。”陆语婳摇头。
送完伤者,回到家没过多久,陆语婳的手机响了,是医院打来的。
“是陆小姐吗?”
“我是。”
“我们建议您马上来医院做个检查。”
“什么事?”陆语婳顿时紧张起来。
“今天您救助的那位女伤者,是艾滋病毒携带者。”
陆语婳手一松,手机“啪”地一声掉在地板上,整个人呆住了。
她站在原地,脸色苍白如纸。
周围的声音似乎一下子全消失了,只剩耳边“嗡嗡”作响。
她闭了闭眼,压下内心的慌乱,手却怎么也停不下来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