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一个阳光帅气的男人出现在门口,是卢克。
他一进门就担忧地看向陆语婳:“婳婳,你还好吗?”
顾瑾衡的眼睛眯了起来,隐隐的不悦迅速爬上心头。
陆语婳抬眼,然后看向顾瑾衡,声音淡得几乎没有情绪:“可以请你出去吗?我想跟我的朋友说说话。”
顾瑾衡的心狠狠一抽。
她不愿意跟他多说一句话,却愿意和这个“野男人”谈心。
他忍着情绪,说:“我先帮你处理伤口。”
“可以请你出去吗?”她重复一遍。
顾瑾衡没有让步:“你的伤口需要马上处理,否则会感染的。”
“你出去,好吗?”
顾瑾衡的呼吸变得沉重,胸腔起伏不定,明显是在压抑怒火。
“陆语婳!你别再任性了!”
又是这句话。
陆语婳听腻了,也恨透了。
她没有理他,只是将拳头握得更紧,更多的血顺着指缝不断流下。
她选择用这种方式,表达她的不满。
顾瑾衡看得胆战心惊,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想要掰开她的手,却又怕弄伤她。
他咬着牙,声音几乎颤抖:“你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了好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有多心痛?”
“你出去,好吗?”陆语婳还是那句话。
卢克站在一旁,觉得气氛太诡异了。
于是他弱弱开口:“我也会处理伤口,要不……让我来吧?”
顾瑾衡再不甘心,也只能作罢。
他脸色铁青,压下所有情绪,冷冷道:“我去拿医药箱。”
他走出去那一刻,背影像被压弯了脊背。
卢克走上前,蹲在陆语婳面前,轻轻握住她的手,语气柔软:
“婳婳,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但你不能一首这样消沉下去,你始终要走出来的。”
陆语婳眼里一片空洞:“你知道金珠的失踪意味着什么吗?”
卢克摇头。
“意味着真正对我好的人,又少了一个。”
她的话让卢克喉头一紧,眼眶发红。
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能说:“你还有我。”
陆语婳轻轻一笑,笑容里藏着太多苦意:“那你一定要好好保重,长命百岁啊。”
脚步声响起。
顾瑾衡拿着医药箱走来,却在门口站住了。
他听见了那句“你还有我”,也看见了卢克握着她的手。
双重暴击。
胸口仿佛被什么狠狠碾了一下,疼得钝闷,火气首冲上脑。
可他只能忍。
陆语婳现在的精神状态太不稳定,稍有不慎就可能做出过激举动。
他说话、做事都得极尽克制,像踩在薄冰上。
他站在那里,眼神复杂,情绪翻涌,终究没有走进去。
只是轻轻抬手,敲了敲门,声音低哑得近乎听不见:“药箱拿来了。”
卢克几步上前,接过顾瑾衡手里的药箱,动作熟练地开始给陆语婳处理伤口。
他一边上药包扎,一边碎碎念:
“你看你这事弄的。抗议归抗议,犯不着这么自虐吧?”
“你这两天到底吃没吃饭?怎么瘦成这样了?”
“你还是出去晒晒太阳吧?多晒太阳心情好。”
“还有……你会跟你那个死鬼老公离婚吗?”
话刚说完,他立刻意识到那个“死鬼老公”还站在门口,没有走。
卢克立刻一秒切换到法语。
陆语婳问:“你什么时候回法国?”
“本来下周就要回的,你现在这样,我再多留一段时间吧,有事就跟我说,姐妹随时奉陪。”
“嗯,谢谢。”
站在门口的顾瑾衡,手早己不自觉地握紧,青筋暴起。
一个野男人,当着他的面煽风点火,让他老婆跟他离婚。
被他发现后,又毫不避嫌地用他听不懂的语言交流。
这他妈到底算什么事?
她说她没怪他,这种态度叫没怪他?
他宁愿她打他骂他,也不愿意她用这种冷漠的态度对他。
卢克帮陆语婳处理完伤口后,又坐了一会儿。
最后实在忍受不了顾瑾衡散发出的阵阵寒气。
扔下姐妹,说了句“下次出来喝咖啡”后,落荒而逃。
顾瑾衡站在门口良久,终于还是走了进来。
他走到陆语婳面前,蹲下身,轻轻拉起她的手,小心检查卢克的包扎。
他的动作温柔细致,像是对待珍宝。
可那只手却毫无回应,她看都不看他一眼,仿佛他的存在,只是一团空气。
顾瑾衡心里猛地一沉。
他忽然发现她手腕上的翡翠手串不见了。
“你的手串呢?”语气小心翼翼。
“收起来了,戴着不舒服。”
男人的心狠狠一抽,仿佛有什么从心口被生生扯了下来。
这手串……意义非凡。
婚后没多久,有一次她打车回家,遭遇了一起交通事故。
虽然只是轻伤,但他心疼得不行。
几天后,他从苏富比拍卖行费尽心思竞得一串清朝皇室传下来的翡翠手串。
传说这手串守护了每一任主人的平安顺遂。
那晚,他把手串戴上她手,声音低而温柔:“它代表我的守护。我会永远守护你。你也要永远平安。”
从那以后,不管去哪里,不管什么场合,她几乎从不摘下。
而现在,她摘了。
顾瑾衡心里陡然涌起一股慌乱,只觉胸口像被掏空了一块。
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这个话题。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问:“你怎么样才肯跟我和好?”
陆语婳只淡淡说了一句:“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你出去好吗?”
又是这句话。
结婚三年,他听过她无数种语气,撒娇、愤怒、俏皮、委屈……唯独从没有过这么冷漠的语气。
她的平静不像是在控制情绪,更像是……连情绪都不想给他。
这种沁入骨髓的冷漠,让他感到深深的恐惧。
“你要打我骂我都可以,”顾瑾衡声音沙哑,“但你别不理我,好吗?”
她终于抬眼看他,眼神却冷得像冰:“你们顾家除了爸爸和妈妈,我现在看谁都恶心。”
顾瑾衡喉头一哽,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可以出去了吗?”她再次重复。
他站起身,握紧拳头,骨节发白,想争辩些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空气像被冰封,他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出了房间。
走廊的灯光晃得他眼花,他低着头,背影落寞,步伐迟缓。
房门轻轻合上时,那一瞬间的“咔哒”声,像极了某段感情断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