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人群彻底炸开了锅!
“断绝书?!真签了?”
“还按了手印?我的天!”
“虎毒还不食子呢!顾建国你……你简首畜生不如!”
“为了后老婆和前头孩子,亲闺女都不要了?还把人打成这样!”
鄙夷、愤怒、震惊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利箭,将顾建国钉在原地。
他浑身冰冷,血液仿佛都凝固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张在寒风中抖动的纸——那张他亲手甩出去、逼着签名的断绝书!
此刻却成了捅向他心窝最狠的刀子!
“假的!是假的!她伪造的!”
王翠花尖叫着从楼上冲下来,披头散发,状若疯妇,伸手就要去抢那张纸,“小贱人!你从哪偷的纸!敢伪造这种东西陷害你爸!”
顾晚晚早有防备,身体一缩就躲到了赵主任身后,将断绝书紧紧护在怀里,哭喊道:“赵主任救我!王姨又要打我灭口!”
“王翠花!你再敢动一下试试!”赵主任彻底怒了,一把推开扑过来的王翠花,对着身边两个身强力壮的街坊喊道,“老张,小李!把她给我按住!无法无天了!”
两个汉子早就看不下去了,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撒泼的王翠花。
王翠花拼命挣扎,嘴里污言秽语不断,唾沫横飞。
“赵主任!您别听她胡说!”顾建国此刻也慌了神,强行镇定下来,指着顾晚晚.
顾建国脸上挤出痛心疾首的表情,“这孩子……这孩子得了癔症了!她说的都是疯话!"
"那断绝书……对!是她自己写的!她恨我和她王姨,故意写来气我们、陷害我们的!"
"她妈的东西……她妈哪有什么值钱东西留下?"
"早就……早就被她自己病得典当光了!”
他急中生智,试图颠倒黑白,把一切推给顾晚晚的“疯病”。
“是啊!赵主任!”被架住的王翠花也立刻帮腔,哭嚎起来,“我们苦啊!养了个白眼狼!她妈死得早,"
"我们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给她治病花了多少钱?她倒好!偷家里的钱,偷粮票,现在还编瞎话诬陷我们偷东西!"
"那房契……那房契是老顾的!她妈一个资本家小姐,哪来的房产?早就被充公了!她就是眼红薇薇,想抢薇薇的东西!”
夫妻俩一唱一和,配合默契,试图将水搅浑。
周围的议论声小了一些,有些人脸上露出了将信将疑的神色。
毕竟,顾晚晚“资本家小姐女儿”的身份是事实,顾建国平时在厂里也装得人模人样。
难道……真是这丫头疯了?
顾薇薇也趁机挤出几滴眼泪,柔弱地开口:“姐……我知道你恨我,恨我妈……可你不能这样诬陷爸妈啊……"
"家里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你生病吃的药,还是我妈半夜去求人买的……”她一副受尽委屈的小白花样。
顾晚晚冷眼看着他们表演,心中毫无波澜,只有一片冰凉的嘲讽。
前世,就是被他们这样一次次的污蔑和卖惨,让她百口莫辩,最终被踩进泥里。
她等的就是现在!
“诬陷?”顾晚晚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她抬起泪痕未干的脸,眼神却异常清亮锐利,首首看向顾建国,“爸,您说断绝书是我自己写的疯话?"
"那您和王姨昨晚亲口说的话,也是疯话吗?”
顾建国心头猛地一跳,一股强烈的不安瞬间攫住了他!昨晚那凭空出现的恶毒录音……难道……
不等他反应,顾晚晚己经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再次将手伸进怀里,将意念沉入空间,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缓缓掏出了一个……
巴掌大小、通体漆黑、造型古怪、带着一根短短天线的金属盒子!
正是那支来自空间的录音笔!
“这……这是什么?”赵主任疑惑地问。周围的邻居也伸长了脖子,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东西。
顾晚晚没有解释,只是用颤抖的手指,在那个黑色金属盒子上一个微微凸起的按钮上,用力按了下去!
滴……
一声轻微的电子音响起。
紧接着——
王翠花和顾微微的声音从录音机传来。
“死鬼前头留下的破烂,你还当宝?”
“死丫头睡阁楼呢!房契真藏这儿了?”
“烧?烧了拿什么给你换工作?……老东西,死了还留一手!”
“赔钱货就该认命!滚去乡下喂猪才是你的出路!省得留在城里丢人现眼,连累薇薇嫁不了好人家!老顾家迟早被你拖累得绝户!”
顾建国的声音也从录音机中传来,
“签了它!马上滚!……资本家小姐的狗崽子!留在城里就是颗定时炸弹!”
(顾建国咆哮)
“老子养你这么大,不是让你当个丧门星拖累全家的!”(顾建国暴怒)
“什么首饰盒子!你妈死的时候屁都没留下!那破房子是顾家的!”(王翠花尖叫)
“反了你了!还敢惦记顾家的东西?……签!立刻给我签了滚蛋!不然老子现在就打断你的腿把你扔出去!”
(顾建国威胁)
王翠花那贪婪刻薄的声音,顾薇薇那虚伪的腔调,顾建国那暴怒无情的咆哮……
一句句,一段段,无比清晰地从那个小小的黑色铁盒子里播放出来!
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现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那声音之真切,语气之恶毒,内容之卑劣,绝非任何模仿能够做到!
铁证如山!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整个小院!
所有人都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看着顾晚晚手中那个会“说话”的黑盒子,又看看面无人色、抖如筛糠的顾建国和王翠花!
“妖……妖怪!那是妖怪!”王翠花第一个崩溃,发出凄厉的尖叫,疯了一样想挣脱束缚,“它会说话!它会学人说话!妖怪啊!”
顾建国浑身失去所有力气,“噗通”一声瘫坐在地,脸色灰败如死人,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完了!彻底完了!这死丫头……她手里竟然有这种邪门的东西!
顾薇薇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死死捂住自己的耳朵,
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让她原形毕露的声音,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录音机……”赵主任到底是见多识广,虽然震惊,但很快认出了这东西。
她看向顾建国和王翠花的眼神,己经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愤怒,“好啊!好一个顾副主任!好一个贤惠后妈!真是演得一出好戏!”
她一把夺过顾晚晚手里的断绝书,又看了一眼她手中那个还在播放着夫妻俩恶毒话语的黑盒子,气得浑身发抖:“人证物证俱在!顾建国!王翠花!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周围的邻居们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随即爆发出更猛烈的声讨:
“畜生!猪狗不如的东西!”
“听听!听听那说的是人话吗?咒自己家绝户?”
“晚晚丫头太可怜了!亲爹后妈这是要逼死她啊!”
“必须严惩!送他们去公安局!”
千夫所指!顾建国和王翠花如同被剥光了衣服丢在冰天雪地,羞臊、恐惧、绝望将他们彻底淹没。
“我……我……”顾建国瘫在地上,看着赵主任铁青的脸,看着周围邻居愤怒鄙夷的目光,听着那一声声唾骂,最后一点侥幸也破灭了。他知道,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名声、地位,全完了!他现在只想保住工作!保住自己革委会副主任的位子!
巨大的恐惧压倒了一切,他猛地爬起来,对着赵主任,也对着周围的邻居,嘶声喊道:“误会!都是误会!”
“是王翠花!是这个恶妇!是她撺掇的!是她偷的东西!是她逼我写的断绝书!我……我是被她蒙蔽了!”
为了自保,他毫不犹豫地将所有脏水泼向了王翠花!
“顾建国!你个王八蛋!”王翠花如遭雷击,不敢置信地看着丈夫,
随即爆发出更凄厉的哭骂,“是你!是你嫌这死丫头是累赘!是你想用房契给薇薇换工作!现在全赖我?!我跟你拼了!”
她疯了一样挣脱束缚,扑向顾建国,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丑态百出。
场面一片混乱。
赵主任厌恶地看着这对撕打的夫妻,深吸一口气,转向顾晚晚,眼神充满了怜悯和坚定:“晚晚丫头,你放心!街道和街坊邻居都给你做主!"
"你妈留下的东西,该是你的,谁也拿不走!|"
"至于他们……”她冷冷地扫了一眼地上滚作一团的两人,“自有国法处置!”
顾晚晚看着眼前这场闹剧,看着渣爹继母狗咬狗的丑态,心中一片冰冷的平静。
她默默地将录音笔收回怀里,看到录音机电量只剩下百分55,赶紧关闭,
指尖触碰到的,是那张薄薄的房契和冰凉的银镯。
这只是开始。
顾晚晚的目光越过混乱的人群,落在了角落里脸色惨白、眼神怨毒如淬毒小蛇的顾薇薇身上。
露出得意的笑,顾薇薇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好戏还在后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