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渊...你怎么了?”苏瑶的声音发颤,下意识后退一步。脚下的土地突然变得绵软如血肉,无数细小的触手从地底钻出,缠住她的脚踝。她低头惊恐地发现,整片花海的根茎竟都连接着同一个巨大的心脏,那心脏表面布满眼睛状的纹路,正随着呼吸缓缓搏动。
“欢迎来到‘永夜幻牢’。”凌渊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抬手轻挥,空中浮现出一面布满裂痕的铜镜。镜中映出的并非苏瑶的身影,而是青石镇被屠戮的惨状——村民们的尸体首立而起,空洞的眼窝中长出紫色藤蔓,藤蔓尖端开出的花朵里,藏着凌渊此刻冰冷的面容。
剧痛突然从手腕传来,苏瑶低头看见镇魂藤消失的位置,不知何时浮现出一个血色咒印。咒印如同活物般蠕动,顺着血管向心脏蔓延。她强撑着灵力,桃木杖上的符文亮起微光,却在触及周围空气的瞬间“噼啪”碎裂。
“没用的。”清冷的女声从身后传来。苏瑶转身,看见雪瑶站在花海边缘,她的冰晶铠甲布满裂痕,发丝间缠绕着黑色雾气。但与往日不同的是,雪瑶腰间悬挂着一把造型诡异的弯刀,刀身流淌着猩红液体,刀柄处镶嵌的骷髅头正转动着幽绿眼珠。
“雪瑶前辈,你也...”苏瑶的话被骷髅头的尖笑打断。雪瑶抬手抚摸弯刀,眼神空洞而疯狂:“这是‘噬魂劫’,永夜幻牢的狱卒之器。在这里,我们都是暗瞳君主的囚徒。”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爬出无数形似婴儿的怪物——它们皮肤半透明,内脏清晰可见,每只怪物的额头都嵌着一枚紫色晶核。
“这些是‘幻婴魇’,会啃食你的记忆。”凌渊冷漠地注视着怪物群逼近,手中铜镜突然射出一道紫光,击中苏瑶身后的花海。被击中的地方瞬间长出荆棘牢笼,荆棘表面布满人脸,那些面孔皆是苏瑶熟悉的人——父亲、青石镇的村民,甚至是凌渊曾经温暖的笑容。
苏瑶感觉头痛欲裂,记忆如同被撕碎的画卷在脑海中翻飞。她看见自己与凌渊初次相遇的雨夜,看见他教自己画符咒时的耐心,又看见此刻他冰冷的眼神。幻婴魇趁机扑上她的肩膀,尖锐的牙齿咬进皮肤的瞬间,她突然想起灵藤仙临别前的叮嘱:“当一切陷入虚妄,唯有本心可破幻障。”
“破!”苏瑶咬破舌尖,将鲜血喷在桃木杖上。鲜血与符文融合,竟在杖头凝聚出一朵金色莲花。莲花绽放的光芒驱散了部分幻婴魇,却也惊动了远处巨大的心脏。心脏表面的眼睛全部睁开,射出紫色光线,将苏瑶的莲花击碎。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璀璨的剑光劈开雾气。一位银发女子脚踏玉笛凌空而来,她身着缀满星辰的纱衣,眉心的红点闪烁着神秘光芒。玉笛上悬挂的铃铛发出清越声响,所到之处,幻婴魇纷纷化作血水:“我乃星尘子座下‘星铃使’,奉命破除幻牢!”
星铃使的玉笛指向凌渊手中的铜镜,铃铛爆发出耀眼星光。铜镜应声而碎,但凌渊并未受伤,反而露出森然笑意:“以为这样就能结束?”他的身体开始透明化,化作无数紫色光点融入空气。整个幻牢剧烈震动,巨大的心脏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天空中降下密密麻麻的血色锁链。
雪瑶突然挥起噬魂劫,弯刀上的骷髅头张开血盆大口,将星铃使的星光吞噬。“别白费力气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早就死在暗瞳君主的攻击下,现在不过是困在记忆深渊的孤魂...”
苏瑶的世界瞬间崩塌。她踉跄着扶住荆棘牢笼,却发现牢笼上父亲的面孔正在流泪。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想起被紫色闪电击中的瞬间,想起凌渊不顾一切的呼喊,想起自己意识消散前最后的触感...原来这一切都是幻境,他们早己失败。
“不!”苏瑶的怒吼响彻幻牢。她的桃木杖突然自发飞起,悬浮在她头顶急速旋转。杖身符文与她手腕的血色咒印产生共鸣,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在光芒中,她看见凌渊的身影被锁链束缚在心脏中央,他的眼神中满是痛苦与挣扎,手中的“永夜”玉佩正在吸收他的灵力。
“我一定会救你!”苏瑶纵身跃起,桃木杖化作金色长枪,首刺巨大的心脏。星铃使见状,玉笛吹奏出激昂的战歌,星辰之力化作羽翼附在苏瑶身后;就连雪瑶也红着眼眶,噬魂劫的骷髅头喷出黑色火焰,烧断部分血色锁链。
心脏被长枪刺穿的瞬间,幻牢开始分崩离析。苏瑶在混乱中抓住凌渊的手,却感觉他的身体冰冷如铁。“醒醒,是我...”她的泪水滴落在凌渊脸上,“我们还没去看人间太平...”
凌渊的瞳孔微微颤动,暗紫色幽光逐渐消退。他虚弱地握紧苏瑶的手,声音沙哑:“对不起...我被暗瞳君主的残念控制了...”
然而,他们还来不及松口气,幻牢之外传来更加恐怖的咆哮。破碎的空间裂缝中,一只布满眼睛的巨手伸出——暗瞳君主并未彻底消亡,它的本体正在从深渊最底层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