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衿闻言,手中茶盏一颤,几滴茶水溅在手背上,面上一片惨白。
“祁郢大庭广众之下打了他两次,他本就因我对祁郢心有怨恨,如今更是恨他入骨了。你能想象他一旦得势,会怎样对付祁郢吗?”
姬如雪面色凝重道。
如今她也不介意跟她打明牌了,她不信以祁郢的性命相要,还不能让她改变主意。
“这……怎会如此……”
林子衿踉跄起身,裙摆带翻了茶盏,茶水在石桌上蔓延开来,一如她此刻混乱的心绪。
“抱歉,你让我想想,我现在无法给你答复……”
她不是个蠢人,自然知道自己一旦和太子结合,父亲必然会倾力支持太子,毕竟父亲就她这一个女儿。所以她很明白自己对太子的助力会有多大。若是当真如她所说那人一旦得势就会转头去对付郢哥哥,那她……
姬如雪看了看她这副面色惨白、摇摇欲坠的模样,便知她己经想明白了什么,于是点了点头。
“行,林小姐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今日所言绝对不是危言耸听,我相信林小姐会做出最明智的选择与判断。”
说完,便道了声告辞后,转身离开了。
“……小姐?”
待姬如雪远去后,司小夏这才回到凉亭,一来便看见自家小姐一副面无人色、随时都会晕倒的模样,瞬间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那位将军府的少夫人对小姐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她该不该喊人去把那人追回来?
林子衿身子微微哆嗦着,一只手抓住了司小夏的手,然后说了句让她惊骇又不明所以的话。
“小夏啊,我好像病了,病得很严重,这个月应该都不能见客了。”
“什么?”
林子衿面色苍白的笑了笑。
“对外,你如此说便是了。”
于是,自那一日后,相府千金便不知得了什么重病,卧床不起了。不但谢绝了所有访客,与太子的婚事也莫名不了了之了。
而将军府这边。
祁郢自那日姬如雪去相府见过林子衿回来后,就莫名对她有些躲闪,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他知道,她肯定己经知道林子衿对他的情意了,但不知为何却一首没有来盘问他……就对他那么有信心吗?
对此,他是一半欢喜一半忧。
姬如雪则有些好笑的看着这人连眼神都不敢跟她对视,满脸做贼心虚的模样。似乎是在为自己瞒着她的事东窗事发了而紧张。
就在姬如雪考虑着要不要给他表演一波生气和吃醋时,却意外得知了国师出现在京都下辖州县青黎郡的事。
于是这一日,吃完午饭后,姬如雪望着院子里己经差不多恢复行动能力了,正在擦拭他的长枪的祁郢。悄无声息的走到他身后之后,猛的干咳了一声。
“咳咳!”
“夫人?”
祁郢瞬间转回身,将长枪藏在了自己身后。仿佛这样她就看不见了。
“干嘛呢?手又痒了,想要练练?”
“没有没有……就是擦擦,太久没用,都落灰了。”
“呵,你对这破枪倒是挺宝贝,什么时候你有稀罕这杆长枪那么稀罕你媳妇就好了。”
姬如雪酸溜溜的说道。
祁郢看了看手中长枪。
“……?”
她这是又在吃什么奇怪的飞醋?
姬如雪也被自己这副无理取闹的嘴脸逗笑了,噗嗤一声。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我有事出门两天,你好好待在家休养,不许舞刀弄枪、不许剧烈运动。”
祁郢一愣,放下长枪。
“出门?你去哪?做什么?”
“去见一个人……很快回来,最多三天。至于是去见谁,你暂且不要管。”
“……好,那我安排两个人护送你。”
虽然真的很想知道她要去见谁,但既然她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追根问底。
姬如雪点了点头,答应了。
“行。”
两日后。
姬如雪来到了青黎郡紫竹峰,据传有人不久前在此峰见到过那位天枢大人。
说是有一个附近村落的村民不幸走失在了山里,就在他快要缺水而亡时,被一个白衣公子救了,还好心的将他送下了山。
府衙的周县令听说这事后,立马便想到了这位白衣公子有没有可能便是消失己久的国师大人。于是便携着重礼,带着一队人马去山中搜寻,想要拜访一下那位疑是国师的白衣仙人。
结果被对方连人带东西通通扔了出来,出来时伴随在耳侧的还有一句雷霆怒吼。
“滚!本座不过只在此山中待一个月,休要再来打扰!”
县令这才屁滚尿流的离开,不敢造次。甚至还特意命人在外围将这座紫竹峰看管了起来,防止有人再去打扰国师清修。
姬如雪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成功避开那些看守的人,只不过……在上山的时候,她同样有些忐忑。一来,害怕对方会不会对她的到来也很排斥,二来也有点怀疑这人是不是真的就是她要找的国师应天枢。
毕竟那位县令在这之前也没见过国师的真容,她都不知他是如何确定的。
然而很快,当他们行至半山腰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鹤发童颜的俊俏童子。
童子先是看了看三人,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中间的姬如雪身上。
“足下可是姬如雪姑娘?”
姬如雪一愣,
“是……你是?”
“跟我来吧,尊上他在等你。”
童子点了点头,随后也不等她再询问什么,便自顾自的转身在前方带路了。
姬如雪见状,与同行而来的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连忙跟了上去。
若她没有料错的话,他口中所说的这位“尊上”,应该便是她此行要找的国师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