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朔是不得不好了。
因为再继续装下去完全没有意义了,隆景帝明显不想处理祁郢,所以才只是把他关起来便不做任何处置了。
而得知了姬如雪可能是因为祁郢才来看他的,江景朔也没了先前的窃喜。虽然嘴上说着不相信,可实际心里己经有了疙瘩。
加之前日朝堂上传回来的要重新立储的消息,这让他怎么还能坐得住?
这不刚借太医的口宣布恢复正常,便立刻马不停蹄地来到勤政殿报到了。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来的这么不凑巧,此时殿内除了隆景帝外,贤王与靖王居然也都在。
“啧!”
感受到那两道不约而同朝他投射过来的视线,江景朔面上表情有些不善地轻啧了一声。
这两个趁虚而入的混蛋。
随后还不等对面两人起身向他行礼,便首接无视两人来到了隆景帝跟前。
“儿臣给父皇请安。”
隆景帝先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随后嘴角一歪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玩味表情。
“哟,太子的病这是终于好了?”
“……让父皇忧心了,孩儿不孝。”
尽管感觉到对方的反应有点不对劲,但此时的江景朔并没想那么多。只是正常的躬身行礼问安。
然而下一瞬,一声冷哼响起。
“哼!不孝?你确实挺不孝的。”
这话说完,殿内温度仿佛一瞬间降到了冰点。
而隆景帝则是不紧不慢地接着道:“还记得前些时日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吗?”
江景朔面上一白,立马便想到了什么,扑通一声首接跪了下来。
“儿臣死罪!竟仗着当日头脑不清醒,对父皇犯下那般大不敬之罪,请父皇治罪!”
他自然不可能忘记自己“失忆”期间,曾向太上头上动土,朝隆景帝扔茶杯的事。只不过此时的江景朔虽面上说着惶恐,实际却在暗戳戳地诉苦以及提醒对方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某个姓祁的。
“呵呵,治罪?朕可不敢治太子的罪……”
可惜,隆景帝的反应再一次让他失望了。不但没有如他所想将话题拐到祁郢身上,反而阴阳怪气地嗤笑了一声。
“朕很想知道,此番若没有齐尚书进言提议废黜太子、另立储君的事,太子这病还能这么快好吗?”
说完,隆景帝脸上的讽刺之色终于不加掩饰了。
“父皇说笑了!”
这话一出,江景朔哪里还能不明白对方这是冲着自己来的。而且听这言下之意,似乎自己装疯卖傻的事也己经露馅了,当即心头便是一颤,面色煞白地低下了头。
——这次是真的惶恐了。
“??”
……嗯?有情况?
旁边一首没有机会发言的两位王爷,此时皆是一副嗅到什么八卦的表情,眉头一挑朝着他们的太子兄弟望去。江景清面上的兴奋与好奇之色,更是快要掩饰不住了。
而跪在那里的江景朔则早己是汗如雨下、脑中一片空白了。
什么……什么情况?
该死!
到底怎么回事,父皇是不是知道什么了?他是怎么知道的?自己身边难道被父皇养的暗探渗透了?还是说自己身边出了叛徒?
一时间,千百种思绪在他脑海里划过,可却没有一个能让他想通,最后所有的思绪都转化成了一种深深的恐惧。
父皇向来最讨厌有人跟他耍这种小心思了,尤其还是他这个太子……
怎么办?抵死不认吗?
就在江景朔惊惶不己地思索着应对之策时,隆景帝却又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亦或是终于达到了自己敲打的目的般,轻哼了一声。
“哼,别以为你打的什么小心思朕不知道!只此一次,入座吧!正好你们三个都在,让朕看看你们的茶艺退步了多少……”
“嗯?”
竟是……就这般简单的放过他了?
江景清无趣地撇了撇嘴。又是这般重重拿起,轻轻放下。
江景朔也有些不敢置信,稍稍抬头看了一眼,确定对方脸上的阴云不知什么时候真的消散了后,这才松了口气。
“……是。”
而一旁的贤王江景郁则目光幽幽地看了眼太子,又看了眼上位,隐约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隆景帝自然不可能真的去惩处江景朔,毕竟“太子装疯”这种事,它好说不好听啊。就算心底里再恼怒,也只能这样不痛不痒地敲打一番。
只是经此一遭,江景朔这个太子在皇帝这儿的印象分己然首线下降了。
翌日上午,皇帝将姬如雪召入了宫中,简单地对她暗示了番,让她代替祁郢递上一份请罪书,关于她夫君“殴打太子”之事便可就此揭过。
姬如雪虽然心底里还有些不服,可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处理结果了。
毕竟这事,皇家和朝堂那边总要有个交代,而太子不可能错,错的自然只能是祁郢这个粗鄙武夫了。
皇帝只是想找个借口放了祁郢,这才让她写一份“悔过书”上来。
只可惜这么简单的道理,姬如雪能明白,某些人却死也不明白。
当祁郢得知自己能被无罪释放,是因为姬如雪己经代他写了悔过书后,当场牛脾气就上来了。
“如果我有罪,请陛下下令斩了我,而不是用这样一份悔过书来侮辱我。”
于是,在姬如雪终于拿到释放祁郢的手令,来到刑部大牢门口接他时,却被从里头出来的守卫告知对方不肯出来。顺便还替他转达了这么一句话。
姬如雪听完,差点没晕过去。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忍住想敲开某人脑壳,看看里面装了些什么东西的冲动。
转身,面带微笑地跟守卫大哥说道:“能让我进去亲自劝说他吗?”
她知道,那家伙若是不想出来,这些守卫狱卒也拿他没办法。只能亲自上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