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暖都懒得翻白眼了,她看着眼前的郭鹿仪。
被良好的家世背景和疼爱她的父母养得金枝玉叶。
九年前,当余暖一朝之间失去一切被送到母亲身边,余暖曾经有过那么一丝丝奢求。
毕竟,大家不是常说,哪有母亲不爱自己孩子的。
不过当余暖发现自己不被他们任何人待见时,被所有人驱逐时。
余暖就不再寄希望于任何人了。
此时此刻的己经成年独立的余暖,一点儿也不羡慕郭鹿仪了。
余暖微微抬起下巴,眼神清凛冰凉,对郭鹿仪说:
“我余暖从来不抢别人的东西。你自以为是的珍宝,也许对我而言就是垃圾桶里的泔水。同样,我拥有的宝贵东西,也是你一辈子都得不到的。”
郭鹿仪仿佛听了笑话似的,打量余暖浑身上下一眼,似乎在用什么量尺来衡量她。
郭鹿仪问道:“你拥有的?我看你明明一无所有。”
余暖弯了弯唇,在走廊明亮壁灯的照耀下。
余暖的眼睫毛看上去卷翘而浓长。
微微昂着脖子,唇角轻轻向下压着。
本来就白皙的侧脸显得尤为清晰和白亮。
还盛着满满的没来由的自信和自豪。
看上去就像一个高傲的流落民间的公主。
池献端着杯葡萄酒,本意是出来随意观察观察KTV 的地形和结构。
将走到拐角时,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余暖和那个女孩互不相让的对话,悉数被池献听了进去。
信息量不太多,池献联系自己之前对余暖的了解。
大概拼凑出了一点点原貌。
余暖的母亲好像是再婚了。
余暖多大年龄时母亲再婚的,再婚原因是什么,池献不得而知。
余暖的亲生父亲在哪里,池献也不得而知。
不过有一点池献猜对了,余暖不是云城本地人。
而且他还看得出来,余暖母亲再婚的家庭条件优渥。
很显然,余暖没有跟母亲生活在一起。
甚至和母亲生活在两个完全不同的阶层里。
她们母女关系应该不太好。
上次,余暖中暑晕倒,迟献在云暖的手机里都没有找到她妈妈的电话号码。
池献端着酒杯往走廊通口走了两步,也看到了站在余暖面前的那个女孩。
那女孩穿着银色的高跟凉鞋,面貌姣好,任谁见了都不会否认是位美女。
脖子里戴的宝石项链价值两百万上下。
池献曾经在父亲书房的珠宝画册里看到过同样的项链。
所以知道品种、出处和价值。
手腕上的手链、耳朵上的钻石耳钉也是高档奢侈品牌。
连衣裙和鞋子更不用多说,没有一样便宜的。
这身行头两百多万。
反观余暖,梳着一个简单的高马尾。
身上穿着KTV 的服务员工作服。
全身上下唯一的首饰就是余暖右耳上那个监听耳钉设备。
两相对比,像是两个迥异的阶层。
余暖就那么站在那个人面前,一脸的风轻云淡和傲气。
随后,池献听到余暖终于继续开口说话:
“我拥有这世界上最好的爸爸。教给我这世界上最宝贵的道理,给我这世界上最好的爱。可是你,郭鹿仪,你爸爸除了给你这一身华丽的新衣,什么都没有给你。”
郭鹿仪呵呵笑了两声,优越感怎么也挡不住:“余暖,你看看你这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样子,真的好可怜。我父母给我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
余暖吸口气的同时耸了耸肩膀。
她是真发现,三观不一致、阶层又不一样的人之间,壁垒是万丈深渊。
余暖甚至还笑了一下:“你爸妈给你的东西,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别人的爸妈也可以给他们的孩子。但是,我爸爸给我的,是独一无二的。”
“有什么可骄傲,你爸不过就是……你是谁?!”
郭鹿仪忽然注意到余暖身后,那个端着高脚杯的高大男人。
男人面容冷峻,难掩英气,气质不俗。
右手持着一杯葡萄酒,左手插在裤兜里。
看戏一样望着她们这边。
余暖循声回头,见到站在那儿偷听的池献,用力皱了下眉。
果然今晚点儿这么背,原来大霉神池献本尊就在她身后站着呢!
实在不行算了吧,不跟池献合作了。
余暖怕跟池献合作调查,她还能遇到比这更令人讨厌的人和事。
要不然回头在大街上找个算命的半仙儿,要个护身符什么的。
池献既然己经被发现,脸上没有任何尴尬。
仿佛自己只是无意间经过这里。
池献迈步走过来,站到余暖身边,回答郭鹿仪:“跟你没关系。”
“……你这人真没礼貌。”
郭鹿仪上下打量池献,见对方穿戴也是名牌,只是从来没有见过对方。
估计不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
大概是什么小门小户家的。
余暖瞥了一眼身旁的池献手里的红酒。
顿了一下,眼前一亮。
余暖找了一下角度,默默后退了两步。
池献对余暖的小动作没有在意,冷眸盯着郭鹿仪:“礼貌多少钱,你卖吗?”
郭鹿仪:“……神经病。”
郭鹿仪转身就走。
下一秒,池献左腿小腿肚骤然一痛。
池献身形失控,右手里的葡萄酒猛地朝前泼了去。
不偏不倚,泼在了郭鹿仪的后背和头发上。
余暖抓起推车噌噌跑掉消失在走廊里。
池献:“……”
郭鹿仪愣了愣,猛地转过身来,瞪着池献:“你有病是吧?神经病啊!!”
池献无语地回头去找余暖。
结果发现余暖早跑得没影了。
刚才那一脚,绝对是余暖故意踢的。
好她个余暖。
她自己现在身为服务员不敢得罪顾客,就利用他给她自己报仇是吧?
池献无奈地叹口气。
又转身,看了眼手里空了的酒杯,又看向正在用左手整理头发的郭鹿仪。
葡萄酒顺着郭鹿仪的额头流到脸上,猛一看跟血似的。
池献觉得他如果不把这事儿揽下来,这个女人有可能去找余暖工作的麻烦。
本着替余暖解决烂摊子的初心,池献问道:“刚才不小心。衣服多少钱,我赔。”
郭鹿仪恶狠狠地瞪了池献一眼:“你该不会以这种方式来吸引我的注意吧?”
池献:“……”
郭鹿仪:“别痴心妄想了。都是见不得台面的东西。”
“哗”一声。
郭鹿仪将杯子里的啤酒以牙还牙。
泼了池献一脸。
池献:“……”
郭鹿仪又瞪了一眼余暖离开的方向,冷哼一声,返回包厢。
冰凉的啤酒顺着脸颊和鼻梁滑下来。
池献的衬衣前襟上也转眼就被啤酒打湿了。
池献吐了口气。
余暖啊余暖。
真是他的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