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油头粉面青年回答,蓝府的小门再次推开,一名衣着华服的面白无须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卑躬屈膝的门童。
林捕头见到中年男人,脸上瞬间堆满了笑意,弓着腰小跑着迎了上去。
“胡管家,多日不见,您这气色更好了!”
胡管家斜了林捕头一眼,鼻子嗯了一声,算是打招呼了。
冰冷的回应并没有让林捕头觉得尴尬,毕竟人家是蓝府的大管事,身为地位崇高,见不上他这种小县城的捕头很正常。
“胡管家,我抓到了偷到蓝小姐马匹的贼人!”
林捕头指了指陈锋,又指了指那匹皮毛锃亮的枣红马。
“还有我!我们!是我们发现的!”
红脸青年三人立刻上前邀功。
胡管家看都不看他们三人一眼,只是看了看那匹枣红马道:“这不是我们蓝府的马!”
“啊?不是?”
几人全都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红脸青年急切道:“胡管家,您再仔细看看,这匹枣红马肯定是蓝府的,我不止一次见到蓝小姐乘坐这匹马拉的马车,这里!还有这里!”
红脸青年跑到枣红马近前,指着几处特征说:“我记得清清楚楚,蓝小姐那匹马身上有的,这匹马明明就是蓝府的!”
白胖子和油头粉面青年也上前帮腔。
“胡管家,您再仔细瞧瞧,或者去马厩看一下,是否少了一匹马?”
胡管家神色阴冷下来。
“我说不是就不是!我们蓝府根本就没有丢马!”
红脸青年有些急了。
“胡管家,我不可能记错的,这匹马就是蓝府的!”
说这话一指门童:“这位小哥刚才也说……”
“我说你妈呢!”
不等红脸青年说完,门童跳过去,甩手就是一巴掌抽在红脸青年的脸上。
别看门童个头不高,可手腕上的劲头十足,把红脸青年抽的原地转了三圈儿,脑子嗡嗡作响,看什么都是重影的。
“哎!你怎么打人呢!”
油头粉面青年和白胖子顿时不乐意了,自己好心好意抓偷马贼,还报官人赃并获给送到蓝府门口,你们不感谢就算了,居然还动手。
有胡管家撑腰,门童气势更足了,叉着腰指着俩人的鼻子:“打你怎么了?我们胡总管都说不是蓝府的马,你们还在这纠缠不休,你当这里是菜市场吗?”
“退下!”
胡管家的声音响起,门童立刻收起嚣张的气焰,弓腰塌肩膀,退到胡管家身侧。
“林捕头,我再重申一遍,这匹枣红马,不是我们蓝府的,懂了吗?”
林捕头连连点头:“明白!明白!是我们搞错了!多有讨饶,还望胡管家担待!”
林捕头可是人精,从胡管家说这匹马不是蓝府的时候,就明白过来事儿了。
这匹马,就不是人家偷的,而是卖掉的!
要是年老体衰的马卖掉还说得过去,但这匹马无残无病,正处于体力巅峰期。
卖马什么意思?说明家里没钱了!
蓝田可是当朝二品镇北将军,皇帝册封武安侯,这种事儿怎么可能到处宣扬?他们还绑了人牵着马上门,这跟抽人家脸有什么区别?
蓝府有落寞之势,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不是他一个小小捕快招惹的。
“你们几个,快给这位小兄弟松绑,将马还给他!”
林捕头赶紧摆手让两个下属给陈锋解了锁链,可俩人刚凑过去,陈锋却后退一步,躲开了。
俩人一怔,这什么意思?
陈锋冷笑一声:“说缉拿我就缉拿,说放人就放人,你当我什么?你当我面做的?可以任意你们欺辱摆弄?”
林捕头心头一紧,暗道一声不好,这小子要在蓝府门口闹事儿!
一旦引来路人围观,将这件事儿传扬出去,丢了蓝府的面子,胡管家肯定要迁怒于他。
若是再去县衙和县太爷说点什么,自己的乌纱帽可就丢了!
胡管家冷冷瞥了林捕快一眼,那意思就是说人你绑来的,你若处理不好,我可就发飙了!
林捕头瞬间出了一身白毛汗,小跑着来到陈锋面前,笑呵呵道:“小兄弟,这件事儿我们做的不妥,我这里给你道歉了,我亲自给你松绑!”
陈锋再次后撤一步:“林捕快,有人报案你肯定要来处理,这事儿我不怪你,但是他们几个污蔑我偷马,按照咱们大康王朝律例,该当如何?”
林捕头道:“污蔑他人者,按大康王朝律例,鞭十五,罚银十两!”
红脸青年三人一听,浑身不由一抖,好事儿没办成,却惹了一身骚。
“林捕头,这匹马分明就是蓝……”
白胖子还想争辩,可话刚说了一半,就被林捕头结结实实抽了一个大嘴巴。
没脑子的玩意儿,胡管家都说这匹马不是蓝府的,你小子还搁着说,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来人,把这三个给我绑了,押解到府衙里!”
林捕头一挥手,两个捕快抖开锁链就要上前拿人。
“林捕头,不要啊!”
三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吓得浑身颤抖如同筛糠。
俗话说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若是进了县衙,花钱是小事儿,少不了得脱层皮!
“林捕头,我们知道错了,您怎么惩罚我们都成,千万别把我们抓进县衙里!”
林捕头一把甩开被抓的裤脚:“求我干什么?你们污蔑的是这位小兄弟!”
三人又立刻转向陈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饶。
“兄弟!不……哥哥!大哥!我们知道错了,只要你不让林捕头抓我们,我们赔钱,多少都成!”
林捕头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凑到陈锋面前帮腔道:“兄弟,他们做的过分了,但得饶人处且饶人,让他们出点血得了!”
陈锋也不想抓着蛤蟆攥出尿来,自己也没闲工夫跟他们耗,林捕头开口了,正好卖他个面子,顺坡下驴,以后自己还得在沧澜县混,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能把关系搞僵了。
“既然林捕头为你们求情,那你们一人给我一百两银子,这件事儿就算了!”
“啊?一百两!”
三人惊愕不己,虽然他们家里有钱,可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拿出一百两啊!
见三人不肯破费,陈锋冷哼一声:“林捕头,你还是带他们走吧!”
“别!别介!我们给钱,我们给!”
三人满嘴应承,开始满身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