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阴鸷的男声突然炸响在走廊尽头。
所有人同时转头，只见厉景川西装革履地站在电梯口，手里攥着一叠病历复印件，眼底翻涌着骇人的风暴。
苏云北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后腰撞上诊疗车，
金属托盘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她苍白的小脸浮现出真实的困惑，
原著里这个时间点，厉景川应该正在国外处理庄乔的"后事"才对。
苏云北抹掉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她现在痛得要死，没空搭理这个神经病。
沈彦舟看出了女孩的抗拒，
"真巧啊厉总。"沈彦舟不动声色地横移半步，
白大褂的衣摆恰好挡住苏云北大半个身子，"厉总，看病请去门诊部挂号。"
厉景川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他确实惹不起沈彦舟，
这位看似只是苏氏集团旗下医院的院长，实则是掌控着全国医疗命脉的沈氏家族的唯一继承人。
他在三步外猛然刹住脚步，鹰隼般的目光死死锁定苏云北脖颈处己经淡化的淤青，
那是他昨天失控时留下的罪证。
"上次装晕倒，这次装胃疼？"他每说一个字就逼近一步，
"为了见我，你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厉景川！"苏云北猛地抬头。
她单手死死压住胃部，指甲几乎要隔着衣料掐进皮肉
苏云北因为疼痛紧紧的皱着眉头，苍白的脸蛋此刻显得她更加美艳动人。
"你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她声音虚弱却字字诛心，
"地球离了你就不转了？有空去厕所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这副疯狗样子配不配让我多看一眼！"
整个走廊瞬间死寂。
护士站的护士瞪大了眼睛，苏母手中的包"啪"地掉在地上。
连沈彦舟都微微睁大了镜片后的眼睛，
他记忆里那个为了厉景川低声下气的苏云北，何时有过这样锋芒毕露的模样？
厉景川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拳，整个人晃了晃。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苏云北眼里那毫不掩饰的厌恶像把利刃，精准捅进他最脆弱的软肋。
"你..."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滚！"苏云北气若游丝地吐出最后一个字，突然瞳孔涣散！
她纤长的睫毛如折翼的蝶般颤了颤，整个人像断了线的木偶向前栽去。
"北北！"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
沈彦舟的动作快得几乎出现残影。他一把接住苏云北软倒的身子，听诊器"啪"地砸在地上。
怀中的人轻得可怕，鹅黄色连衣裙被冷汗浸透，贴在她单薄得惊人的背脊上。
沈彦舟的指尖触到她唇角溢出的血丝，瞳孔骤然紧缩。
"抢救床！立刻！"
护士们推着器械狂奔而来，橡胶轮子在走廊划出刺耳的声响。
人群如潮水般涌动，唯有厉景川如礁石般僵在原地。
原来...她真的病了。
这个认知如惊雷般劈开他所有的自以为是。
"啪！"
一记裹挟着风声的耳光狠狠扇在他脸上。厉景川被打得偏过头去，颧骨处火辣辣地疼，嘴角尝到铁锈味。
"这一巴掌，我早就该打了。"
苏父的声音抖得厉害，通红的眼眶里蓄满泪水，
"我女儿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
厉景川没有擦嘴角的血。他望着急救室亮起的红灯，突然想起三个月前，
苏云北也是这样站在手术室外，等了他整整七个小时…
那时他正陪庄乔在米兰看秀。
"伯父..."厉景川低垂着头，素来梳得一丝不苟的额发垂落几缕，整个人像被暴雨淋透的困兽。
"闭嘴！"苏父的权杖重重砸在大理石地面，沉闷的撞击声在走廊回荡，
"要不是三年前北北跪在祠堂求了整整一夜，你以为我们苏家会看得上你这种畜生？"
我..."厉景川喉结滚动，西装领口不知何时己经被冷汗浸透。
他下意识摸向口袋里的烟盒，可那里如同他现在的心脏一样空空如也。
苏父突然举起权杖，沉香木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度。
厉景川闭眼等待即将到来的剧痛，却听见"咚"的一声闷响——
权杖狠狠砸在了他身旁的墙上。
"这一杖，我给你记着。"苏父的声音嘶哑得可怕，
"等我女儿醒来，她要你生便生，要你死..."老人哽咽了一下，"我亲自送你上路。"
急救室的灯突然熄灭。
沈彦舟推门而出，白大褂下摆沾着点点血迹，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蛛网般的血丝。
"暂时稳定了。"
他摘下口罩，指尖几不可察地颤抖着，紧绷了三小时的脊背终于稍稍松懈。
苏父手中的权杖"当啷"落地，苏母捂着嘴瘫坐在长椅上。
窗外夕阳正好，一缕金红色光线穿透玻璃，不偏不倚落在苏云北苍白的眼皮上。
朦胧中，她的睫毛轻轻颤动。
一段熟悉又陌生的记忆竟然涌现
熟悉的景色似乎是苏家老宅，木樨花簌簌落满青石台阶。
"北北别怕。"记忆里那个清瘦的少年紧紧攥着她的手，
"我会保护你一辈子。"
年幼的苏云北仰起脸，看见少年沈彦舟被夕阳镀金的侧脸。
他胸前挂着听诊器玩具，正笨拙地给她包扎膝盖的擦伤。
病床上的苏云北无意识地蜷起手指，仿佛要抓住那段格外真实的时光。
"彦舟哥..."
她的唇瓣轻轻开合，声音细若游丝，
"你不是说...要保护我一辈子吗..."
沈彦舟一首守在苏云北的身边，清楚的听到她的这句呢喃，手中的病历夹"啪"地掉在地上。
他猛地站起身，医用推车被撞得滑出半米远，金属器械叮叮当当散落一地。
镜片后的眸子骤然紧缩，瞳孔剧烈震颤着，像是被这句话击穿了所有防备。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撞断肋骨。
他下意识按住左胸，白大褂下的衬衫早己被冷汗浸透。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年木樨树下，十岁的他笨拙地给小女孩系上绷带，许下那个幼稚却真挚的承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