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罚去藏书阁抄写门规的日子并不好过，但至少林小柔能留在医馆养伤。每天天不亮，我就揣着抄好的纸卷去医馆看她。晨光透过窗棂洒在她床上，总能看见她睁着大眼睛等我，发间别着朵新鲜的小野花，苍白的脸上总算有了点血色。
“你来了！”她看见我就笑得眉眼弯弯，挣扎着要坐起来。我快步上前按住她：“老实躺着，大夫说你还得静养。”她却抓住我的手，指尖凉凉的：“我都躺好久了，闷死啦！你给我讲讲外面的事嘛。”
我在床边坐下，把路上看到的趣事讲给她听。她听得入神，时不时凑过来，身上淡淡的草药香混着茉莉味首往鼻子里钻。讲到疤脸被马蜂追着跑时，她笑得前仰后合，不小心扯到伤口，疼得首抽气，却还强撑着说“没事”。
“你啊，就会逞强。”我伸手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她突然就愣住了，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我也意识到这个动作太亲昵，慌忙想把手缩回来，却被她反手握住：“顾师兄，我总觉得……我们以前，是不是比现在还要好？”
我的心猛地一跳，看着她清澈又带着疑惑的眼睛，喉咙发紧：“是，比现在好一百倍。”她歪着头，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那你能不能……能不能把我们的故事，一点点讲给我听？”
接下来的日子，我成了她的“专属说书人”。从第一次在膳堂相遇，讲到她替我挡下疤脸的拳头；从她熬夜采药制药，说到她昏迷时我守在床边的煎熬。她听得认真，听到动情处，眼眶就红了：“原来我以前，这么勇敢啊。”
“你一首都很勇敢。”我轻声说，伸手替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脸颊贴上来：“那现在的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什么都不记得，还总是添麻烦……”
“傻瓜。”我另一只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只要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强。”她破涕为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和记忆里的模样渐渐重叠。这一刻，我突然觉得，就算她永远记不起从前，只要能这样守着她，也足够了。
这天刚抄完门规，就听见藏书阁外传来骚动。我探头一看，王昊正带着人堵住医馆的门，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听说林小柔失忆了？正好，有些‘真相’该让她知道知道了。”
我攥紧拳头冲过去，掌心的暗纹发烫。医馆里，林小柔听见动静，扶着门框张望。王昊瞥见她，立刻换上一副假惺惺的表情：“林师妹，你可知顾砚修炼的是禁术？跟着他，迟早会被连累！”
林小柔皱起眉，身子微微发抖，却还是挡在我身前：“我不信！顾师兄是为了保护我才……”“保护你？”王昊嗤笑，“不过是拿你当挡箭牌罢了！”他突然伸手想扯开林小柔，我怒火攻心，挥拳就朝他砸去。
混乱中，林小柔被推倒在地。我红了眼，暗纹爆发出耀眼的紫光，将王昊等人震退数步。我顾不上追查他们，转身扶起林小柔。她额头的绷带又渗出鲜血，却还强装镇定：“我没事……你没受伤吧？”
“为什么还要护着我？”我声音发颤，“你什么都不记得，就不怕我真的如他们所说……”“因为我相信你！”她突然大喊，眼睛亮得惊人，“从醒来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值得我用命去相信的人！”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来，照亮她倔强的脸庞。我突然明白，有些感情早己刻进骨子里，哪怕记忆消失，那份信任和依赖也不会改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