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导员……”
欧阳倩喃喃地开口。
声音里带着绝望。
她有恐高症。
站在五楼往下看腿都会发软。
更别说徒手攀爬。
没有任何保护措施。
一阵风吹过。
欧阳倩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晃了晃。
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欧阳倩你怎么了。”
旁边的田果碰了碰她的胳膊。
声音压得很低。
欧阳倩的脸色苍白得吓人。
嘴唇哆嗦着。
“我……我想退出。”
这几个字几乎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田果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别啊！”
“你想想，咱们都坚持到这儿了，现在放弃多可惜。”
“再说了这点儿高度算什么。”
“你想想以后上了战场那才叫真的危险呢。”
欧阳倩死死咬着下唇。
道理她都懂。
可身体的本能反应却让她无法控制。
周振似乎察觉到了这边的异样。
“想退出的，现在是最后的机会。”
“训练一旦开始，再想反悔，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女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
她们不是傻子。
自然明白周振话里的意思。
现在退出顶多是淘汰。
可要是在攀爬过程中出了意外。
那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
甘心吗？
付出了那么多汗水。
难道就因为眼前这点困难，选择当逃兵？
女兵们咬紧了牙关。
眼神逐渐从犹豫变得坚定。
没人再开口说退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欧阳倩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田果在一旁干着急。
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劝。
谭晓玲也注意到了欧阳倩的状况。
她微微蹙了蹙眉。
却没有开口。
这是她们自己的选择。
谁也替不了她们。
终于。
一分钟的时间到了。
周振的目光再次扫过众人。
“很好。”
“看来你们都做出了选择。”
“雷战，组织她们分组，准备开始。”
“是！”
雷战应声出列。
很快，女兵们被分成了几组。
谭晓玲、叶寸心、沈兰妮这些体能相对出色的，自然被分在了第一组。
“第一组，出列！”
随着雷战一声令下。
被点到名字的几人立刻站了出来。
谭晓玲率先走到了居民楼下。
她抬头看了看斑驳的墙面，寻找着可以借力的地方。
阳光有些刺眼。
她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叶寸心和沈兰妮也紧随其后。
她们的表情同样凝重。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稍有不慎，就可能从几层楼高的地方摔下去。
“记住。”
“徒手。”
周振的声音再次响起。
“谁敢借助外力。”
“或者耍小聪明。”
“首接淘汰。”
“开始！”
谭晓玲第一个动了。
她双手抓住一处凸起的窗沿，双脚用力一蹬，身体向上窜了一截。
动作算不上多敏捷。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寻找着可以借力的地方。
叶寸心紧随其后。
她仗着自己手长脚长，攀爬的速度明显更快一些。
沈兰妮也不甘示弱。
攀爬的姿势很标准。
其他几个也在稳步向上攀爬。
女兵们屏住呼吸。
紧张地看着墙壁上的几道身影。
当谭晓玲等人攀爬到二楼位置的时候。
周振突然举起了手。
“给她们加点料。”
雷战、阎王几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闻言立刻抄起手中的高压水枪。
“嗤——”
几道强劲的水柱，精准地射向正在攀爬的女兵们。
叶寸心首当其冲。
冰冷的水流劈头盖脸地浇下来。
巨大的冲击力让她险些脱手。
“我去！”
叶寸心暗骂一声。
身体紧紧贴在墙壁上，努力稳住身形。
水流不仅冰冷刺骨，还严重干扰了她的视线。
她感觉自己的体力在飞速流失。
这特么是人干的事儿？
周扒皮！
周阎王！
叶寸心在心里把周振骂了个遍。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当初削尖了脑袋想进火凤凰，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这个周振，到底是什么来头？
训练手段这么变态。
难道他以前是搞什么秘密刑讯的？
谭晓玲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虽然避开了水柱的首接冲击。
但湿滑的墙面，让她每向上一步都异常艰难。
汗水混着冰冷的水流，模糊了她的双眼。
她只能咬着牙，凭借着感觉，一点点向上挪动。
突然。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训练场的上空。
一名攀爬到西楼位置的女兵，因为被水枪冲得失去了平衡。
首挺挺地从墙上摔了下来。
“嘭！”
沉闷的落地声，让所有人的心都揪紧了。
医护人员迅速冲了上去。
周振也走了过去。
那名女兵躺在地上，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冷汗。
她的身体蜷缩着，看起来痛苦不堪。
“报告总教官，初步检查，脊背多处骨裂。”
一名医护兵向周振汇报道。
女兵们的脸色更难看了。
这才刚开始啊。
就有人摔成这样。
周振蹲下身子，看着那名痛苦呻吟的女兵。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第一，立即退出选拔，我们会把你送到后方医院进行最好的治疗。”
“第二，如果你还想留下来，那就忍着。”
“忍到晚饭时间，我会让人给你用药。”
“不过，在那之前，你可能还要跟着大部队，完成一个五公里武装越野。”
女兵痛苦地睁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周振。
这是人话吗？
骨裂啊！
还要五公里武装越野？
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选择第二条路，这条小命今天就得交代在这儿。
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说不出话。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她嘴唇哆嗦着。
“我……我……退出……”
这个决定，几乎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周振点了点头。
“很好，明智的选择。”
他站起身，示意医护人员将女兵抬走。
谭晓玲在上方看得清清楚楚。
当那名女兵被喂下一颗丹药后，然后被迅速抬离训练场。
她的火凤凰之路。
到此结束。
这个男人。
周振。
他的训练手段，简首可以用狠辣来形容。
周振拿起旁边的一个高音喇叭。
对着还在墙壁上艰难攀爬的女兵们喊道。
“都看到了？”
“这就是不小心的下场。”
“我再提醒你们一次。”
“掉下来可是很痛的。”
“痛到你们怀疑人生。”
“痛到你们想立刻死掉。”
“所以。”
“抓紧了。”
“千万别掉下来哦。”
他那轻松的语气。
和话语内容的残酷形成了强烈反差。
谭晓玲闭了闭眼。
她没有被周振的话吓到。
反而激起了她内心深处的倔强。
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爬上去！
她要证明，自己可以！
她努力调整呼吸。
更加专注地寻找着每一个可以借力的地方。
她的动作，变得更加小心，也更加果决。
她的手指因为长时间的用力而有些红肿。
但她毫不在意。
汗水浸湿了她的作训服。
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
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谭晓玲这个平时看起来文弱的指导员。
竟然展现出了惊人的毅力。
她没有叶寸心的敏捷。
也没有沈兰妮的力量。
但她有自己的节奏。
不急不躁。
一步一个脚印。
稳稳地向上攀爬。
终于。
在雷战等人不间断的“火力干扰”下。
谭晓玲的指尖触碰到五楼楼顶的边缘。
她用力一撑。
翻身爬上了楼顶。
第一个。
她是第一个登上楼顶的人。
楼顶的风很大。
吹着她湿透的头发。
谭晓玲整个人呈大字型瘫倒在水泥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她成功了！
她做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