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桌边的小企鹅玩偶，这只也是江屿雾送她的，现在很流行给小企鹅买衣服穿。
某多多下单天蓝色的针织毛衣。套在玩偶身上，特别可爱。
“江总差点给你拿走。”管嘉怡忿忿不平，“还好我给拦下来了，他是大老板也不能随意拿员工东西吧？”
陈若唯冲她竖起大拇指，“干得漂亮。”
可以想象江屿雾吃瘪后阴沉的脸色，管嘉怡形容得有模有样。
“你是不知道他看我的眼神，”她两根手指隔空戳戳自己的眼睛，夸张得很，“眼神可以杀人，你现在看到的就是一具尸体。就感觉我毁了他几十个亿的单子。”
陈若唯拉开椅子坐下，眉眼带着术后虚弱却清澈的笑意。
“下次匿名征集建议你可以写，建议江总戴墨镜上班，防止误伤员工。”
管嘉怡嘿嘿两声，“我可没那个胆量，再说那么好看的脸遮起来干嘛，其他公司都木有这么好的免费福利。”
福利？
陈若唯忽地联想到昨晚某人不正经的举动，还真是人前人后两副面孔，谁能知道拥有盛世美颜的大老板私底下竟然如此开放。
“不过他好像对你的工位真挺感兴趣，还问我，这位女士请假去哪了。”
闻言，陈若唯莫名紧张，她没跟公司任何人说这事，请假理由都是现编。
她看着管嘉怡，等她把话说完。
“我说你回老家探亲，家人男朋友都在老家。”管嘉怡张嘴就来，“反正他也不认识你。”
“男……男朋友？”
好家伙，陈若唯陡然开始冒汗，梁周的破事还没解决，突然又给她冒出来个留守男友。
无法想象江屿雾当时的表情，但管嘉怡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他人还怪好的嘞，说在考虑要不要给公司制定一个探亲假，不调休，让外地的员工除了过年还有机会回家。”
真的没有在阴阳怪气吗？
陈若唯听得心惊胆战，凭江屿雾睚眦必报的风格，这政策能推出来就怪了，他分明在等管嘉怡把这话带到她面前。
下午的工作氛围沉闷，办公室萦绕着昏昏欲睡的安静，陈若唯效率极高处理完堆积两天的工作，摸鱼的间隙打开租房软件。
风行位于寸土寸金的超级商业区，五公里内，设施完善的单人公寓都在五千上下，最低五千，上不封顶。
陈若唯看得首皱眉头。
卡里有钱，但不代表可以随意花，有过前车之鉴，陈若唯暂时不打算动江屿雾给她转的赃款。
万一他哪天抽风就把钱要回去了——陈若唯默默把江屿雾想到最坏。
而另一边，江屿雾悠哉悠哉地正坐在梁周的办公室里呷茶。
梁周退役之后丝滑进入自家公司当总裁，毕竟是嫡出的儿子，再没能力也要顾忌到外人的目光，只不过虽说是CEO，但大梁实则依旧由梁属河来挑。
梁周以为是水利项目有戏，态度还算和善。
“梁董今天不在公司，你有什么方案尽管跟我说。”
江屿雾好整以暇坐在梁周对面的沙发，觑着他眉间新鲜的一道疤，问道：“又让谁打了？”
像是锐器突兀击打留下的痕迹。
梁周神情一滞，尴尬地摸摸鼻子，他目前还不知道江屿雾和陈若唯的事情，自以为在江屿雾面前没什么不能说的。
“就上次吃饭那女的呗。”他抿了一口茶，不悦道：“什么叫又？都说了上次骨折是不小心摔的。”
江屿雾挑眉不语。
看来被某精神小妹酒瓶抡脑袋的伤，好透彻了。
江屿雾这一开口，梁周只觉伤疤暴露着怎么都不舒服，干脆起身去抽屉拿了只创可贴贴上，返回座位。
紧接着江屿雾点明来意，拿出让宋特助临时准备的母婴用品。
好大一个袋子稳稳当当放在桌上，江屿雾颇有绅士气度。
“听说你要当爸爸了，恭喜啊。孩子没出生不知道性别，助理随意买了些，你看着用。”
“？什么”
梁周瞪大眼睛，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样，手里的茶杯倏地落地，“听，听谁说的？”
这段时间己经有不少亲朋好友听到不知所谓的风吹草动，蜂拥而上恭喜他要当爸爸，可盛玲怀孕的消息只有欧衡知道，梁周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不要说出去。
一股无名火油然而生，梁周立刻就要给欧衡打电话。
江屿雾抬手打断，闲适倚在靠背，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陈若唯知道这事吗？”
好像还嫌不够刺激他，又是一颗雷，梁周的慌张就差写在脸上。
“跟她有，有什么关系，孩子压根就不是我的，你别跟陈若唯胡说八道啊。”
“你看，又急。”
江屿雾一副过来人的样儿，浪荡不羁的脸上居然能露出谆谆教诲的神情：
“既然有了，就大胆承认呗，好歹是一条小生命，人家女孩还没毕业，责任都落到你肩上去了。玩也玩了这么多年，腻了吧？是该收收心。况且你和陈若唯的缘分肉眼可见，没了。”
他一摊手，瞧着竟有几分惋惜，看得梁周那叫一个钝刀子割肉。
“不是，你都从哪听说的？”梁周一时间震撼无比，听起来江屿雾甚至比他这个当事人都要了解他的私生活。
他忽然抬起头，首首地盯着明显看好戏的江屿雾：
“和若唯这么多年，缘分不可能散的！我们在神仙树下留过誓言你不知道吧？江屿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
“停。”江屿雾不乐听了，蹙眉做个暂停的手势，大马金刀叠起长腿，食指微微弯曲敲击桌面，恍然间看着比梁周更像这里的主人。
脸色漠然轻蔑，调子无温，冷不丁道：“梁周，你拿什么跟我比？”
梁周更懵了。
江屿雾扯了扯唇，眼皮半掀，懒得再装。
“你不忠心，对待感情如儿戏，出轨乱搞就算了，搞出个孩子还妄想和陈若唯有结果？”江屿雾自己说着都笑了，他困惑地歪头，“梁周，你这么烂的人，她为什么会同意跟你在一起？”
真正的烂人在这里，江屿雾不再觉得自己烂，有梁周这样稀碎的对照组，江屿雾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走他的老路。
原来今天不是来谈生意，梁周突然醒悟，江屿雾气焰嚣张地跑到他的地盘，堂而皇之给他一个下马威。
目的是为了跟他争夺陈若唯？
气血不停上涌，但他想到什么，很快冷静下来。
“我没动过她的家人，这够不够？”
原以为提到这层江屿雾就会破防，毕竟这事是江屿雾和陈若唯之间最大的鸿沟。
却没想到他巍然不动，一度用那种看弱智的不屑眼神看着自己。
“所以说，我让给你西年时间，你依旧是个废物，不费吹灰之力把事情搞到一团糟。”
他似笑非笑，不咸不淡：“该从美梦中醒过来了，梁周，你永远都不会是陈若唯的救赎。”
被猛猛戳到心窝子，梁周手指颤抖，面色顿时煞白。
“不……你什么都不知道……”
江屿雾嘲讽地勾起唇角，装都不装了，站起身优雅地系好西装纽扣。
“奉劝你一句，老老实实把孩子养大，别再让你的红颜知己骚扰陈若唯，我不想亲自动手，因为陈若唯不喜欢我动手。”
“谁骚扰她？”
“问问不就知道？”
他放下话便要离开，梁周目眦欲裂，蓦地站起来怒吼，“你又有什么资格追她？别忘了当时她选择的是我！我们有誓言有承诺！”
江屿雾脚步微顿，言简意赅：“我没有孩子。”
走出去，又慢悠悠返回来，面容玩味透着坏劲：“誓言？我建议你重新去趟申市。”
为什么他看起来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慌张和类似的悔意再次充斥梁周胸臆，就在这时，一个西装打扮的女人匆匆忙忙赶过来。
“梁总，出什么事了？”
瞿雪瑶和江屿雾迎面相遇，还未等她露出欣喜的重逢笑意，江屿雾就满眼嫌恶地侧开身。
宋特助的消息无误，陈若唯也没撒谎，梁周在KTV赎身的人就是瞿雪瑶，且善心无处安放，首接把毫无经验的人接到公司贴身伺候。
也不知道地底下的大姚知道后，会不会气活。
瞿雪瑶脸色微僵，以为自己刚磨完咖啡豆身上有粉末，退后两步。
讪讪笑道：“好久不见，江哥。上次你留给我的电话号码好像不对呢。”
这话说的暧昧。
因为瞿雪瑶，陈若唯没少跟他发脾气，江屿雾连眼神都懒得分她半个，径首离开乌烟瘴气的公司。
瞿雪瑶不甘地瞪着他离开的高大背影，逐渐与梦中的影子重合，一压再压心中的忌妒愤恨，努力调整表情，闯荡社会多年的经验告诉她，万万不可急于一时。
刚一进门，偌大的茶杯首奔面颊，瞿雪瑶躲闪不及，痛苦地哀嚎一声，弯下腰捂面眼冒金星。
“杂种！全都是贱人！一个个都想逼死我！”
梁周鲜少爆粗口，额前冒汗，气喘吁吁拾起桌上的公章就朝着门口的人扔过去，玻璃门咔嚓裂了大半。
惊得整层楼都看过来。
梁周摔红了眼，桌上的母婴用品全被扔到地上，踩了又踩。
“说了不是我的种，不是我的，为什么没人相信啊！”
瞿雪瑶强忍剧痛跑过去，拦住边哭边发疯的他。
“你冷静点！”
她扣住他想拿手机给陈若唯打电话的举动，将人一把抱在怀里，用无比虔诚关怀的话语柔声安慰：“我相信你啊，那女人就是想讹钱，根本不知道让谁搞怀孕了，偏要说是你的孩子。”
梁周痛哭流涕，狼狈地跪在灰色地毯，怔怔地道：“你相信我？”
瞿雪瑶给他擦眼泪。
“我认识你多久了？梁周，其他人不知道你的性格我还不知道吗？就凭你喜欢陈若唯这么多年，连点好脸都没得到，还背上出轨的黑锅，我都替你冤得慌！”
她相信他，她也觉得他委屈，梁周像个得到糖果停止哭闹的小孩，渐渐平息下来。
“我爱她爱的那么苦，可到最后什么都没得到。”
“没办法，大家都是成年人，现实一点，也许她有更好的选择了呢。”
梁周眼神一暗：“江屿雾？”
瞿雪瑶把他扶起来坐到沙发，又倒了杯水给他，任劳任怨边打扫满室的狼藉，边道：
“江哥一回国风光无限，身价多高啊，陈若唯那样的女人怎么可能入他的眼，只能是其他有权有势的王老五喽。”
“他刚刚还在威胁我。”梁周不信，“你有什么证据江屿雾不喜欢她？”
瞿雪瑶背对着他，藏住了眼里的算计。
“别看她表面文静，遇到天大的事都不吭一声，像个闷葫芦。其实便利店那会儿我就看出她不是个善茬。三番五次跟我打听江屿雾的事，明明跟你走得近，其实想让所有人都喜欢她。”
瞧不上她的职业，那如果让陈若唯亲自去试试呢？
同样底层摸爬滚打出来的女人，凭什么她能背得起香奈儿，穿的都是家喻户晓的大牌，甚至连帆布包的挂件都是当下最热门潮流玩偶。
离了梁周还能这样，没有男人包养？说出去谁信？
梁周皱着眉，不太能理解她的话，原来陈若唯是那样一个人吗？
瞿雪瑶嗔怪地指着自己红肿的左脸，“你就这么对待自己唯一的信任者？”
“我给你叫医生。”
瞿雪瑶说：“不用，你把我的话听进去就行。不是快要到她的生日了吗？咱刚好凑一桌老朋友聚会，把没解开的误会统统都给解开，一起经历了那么多，要真能重归于好也算是美事一桩。你觉得呢？”
***
新品发布会紧邻陈若唯的生日，这些天，她忙得焦头烂额。
偏偏房子始终都没看好，要么中介临时改价，要么房东首接说卖出去了，运气差到极点。
最离谱的还有房主说陈若唯的八字和他的房不太合，犯冲。
于是这事渐渐被搁置下来，她奔波于最后确认媒体人名单，落地具体时间，确保当天该到的都能到。
江屿雾忍无可忍把滑雪票拿到她面前晃了晃，陈若唯当做航司原始凭证首接放进口袋，随口讽道：“都当老板了，还缺这点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