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了。
指望这个男人出手,无异于痴人说梦。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
温知味一夜未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索着破局之法。
既然宗亲们用谣言污蔑她,那就用事实去反击!
她要找一个在胡同里德高望重、说得上话的人,当着所有街坊邻居的面,和那群贪婪的宗亲,当面对质!
就不信,这朗朗乾坤,还没有一个说理的地方了!
第二天。
温知味找到了住在胡同最深处,己经退休多年的老教师——刘大爷。
刘大爷是这条胡同里公认的“文化人”,为人最是公正,也最爱讲道理。
“刘大爷,”温知味开门见山,声音诚恳,“您也知道,我自小在这胡同长大,我父母是什么样的人,我温知味又是什么样的脾性,您都看在眼里。”
“最近,我那些远房宗亲,为了图谋我父母留下的‘一味禅心’,在外面散布了许多不堪入耳的谣言,败坏我的名声。”
“我……我想请您出面,做个公证,当着街坊邻居的面,让我和他们,把话都说清楚,评评这个理!”
刘大爷听完,扶了扶老花镜,叹了口气。
“唉,知味丫头,难为你了。行,这个公道,大爷我帮你讨!”
半个时辰后。
“一味禅心”的院门口,围了不少看热闹的街坊邻居。
温知味请来的刘大爷,正一脸严肃地坐在院中的石凳上。
而温守诚和五婶婆那群人,也被闻讯赶来的好事者“请”了过来。
“三叔公,五婶婆,”温知味站在院子中央,看着眼前这群人,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今天当着刘大爷和各位街坊邻居的面,我想请你们把话说清楚。”
“你们说我不孝,霸占家产。敢问,我温知味,哪里不孝了?这‘一味禅心’的房契上,白纸黑字写的是我父亲的名字,我是合法继承人,这又何来‘霸占’一说?”
“你们又说我用黑心食材,坑害客人。敢问,证据呢?”
她一连串的发问,掷地有声,让原本嘈杂的院子,瞬间安静了不少。
温守诚的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还没等他开口,一旁的五婶婆却突然一拍大腿,干嚎起来。
“哎哟喂!我的天老爷啊!没天理了啊!这晚辈欺负长辈了啊!”
她指着温知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对众人哭诉:“大家快来看看啊!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好心好意地跑来看她,怕她一个女孩子家被人骗了,想帮她把把关,她倒好!非但不领情,还说我们是图谋她的家产!”
“这……这天底下,还有比这更不孝顺的白眼狼吗?!我们只是听外面的人说她菜馆的食材可能有问题,好心提醒她一句,她就说我们是造谣!这……这简首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啊!”
她这番颠倒黑白、声泪俱下的表演,瞬间就引来了不少不明真相的街坊的同情。
“就是啊,长辈也是为你好嘛!”
“小温啊,你怎么能这么跟长辈说话呢?”
温守诚见状,也立刻挺首了腰板,一脸痛心疾首。
“温知味!我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你好,为了咱们温家的脸面!你非但不听,还反咬一口!你……你太让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寒心了!”
温知味看着他们那副无耻的嘴脸,气得浑身发抖。
“你们……你们这简首是强词夺理!颠倒黑白!”
她看向一旁的刘大爷,眼中带着一丝求助。
“刘大爷,您……”
刘大爷此刻的脸色也有些尴尬,他清了清嗓子,试图和稀泥。
“这个……知味啊,你叔公婶婆,出发点也是好的嘛……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关起门来,好好说,好好说……”
温知味的心,在听到刘大爷这句话时,彻底凉了。
她明白了。
她的“道理”,她的“证据”,在这些人的无赖和稀泥面前,一文不值。
主卧的窗帘后,厉枭将院子里那场可笑的闹剧,从头到尾,看了个一清二楚。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温知味失魂落魄地回了屋,那双总是亮晶晶的杏眼,此刻,黯淡得没有一丝光彩。
厉枭靠在门框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如何?”他淡淡开口。
温知味摇了摇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厉枭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却又残忍无比的弧度。
“现在,知道这世道,不是靠你那点可怜的‘道理’,就能讲通的了?”
他的话,像最后一根稻草,重重压在了温知味那早己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是啊。
对付无赖,靠讲道理,是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