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味禅心”的药炉,三日未熄。
温知味守在炉边,添柴,控火,几乎不眠不休。
她在赌。
用自己的命,也用那个男人的命,赌一个渺茫的可能。
那本外祖母留下的孤本手札,最后一页,记载着一个早己失传的凶险古方。
主药,墨玉蝎尾草。
剧毒。
却也是唯一能解厉枭体内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毒与郁结的……希望。
当那碗漆黑如墨,却又散发着一股奇异幽香的汤药,终于熬制完成时。
温知味端着药碗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她没有立刻送去厉枭的卧房。
而是,自己先拿起汤匙,舀了一小口,送入唇中。
辛辣,滚烫,如同饮下了一口岩浆!
瞬间,五脏六腑都像被烈火灼烧!
温知味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险些栽倒。
许久,那股霸道的药力才渐渐平息。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与轻盈?
仿佛身体里那些淤积己久的沉珂与郁结,都被这股霸道的药力,涤荡一空。
“看来……赌对了。”温知味声音虚弱,嘴角却勾起一抹如释重负的笑意。
这才端着那碗凝聚了她所有心神的汤药,走进了厉枭的卧房。
男人依旧靠在床头,只是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此刻却紧紧锁在温知味脸上,带着一丝……探究?
“这是什么?”厉枭声音沙哑。
“能救你命的东西。”温知味将药碗递过去,“也可能……要了你的命。”
厉枭看着碗中那漆黑如墨的汤汁,又看了看温知味那张苍白却异常平静的小脸。
“你试过了?”
“嗯。”温知味点头,“还活着。”
厉枭沉默片刻。
最终,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没有半分犹豫。
数日之后。
厉枭的身体状况,出现了自他逃亡以来,最大的一次……转机!
不仅仅是那些新添的伤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加速愈合。
就连那些一首困扰着他的、深入骨髓的旧疾与寒毒,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缓解!
男人那张一首苍白如纸的俊脸,竟也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
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为之一振!
这日,温知味照例送去药膳。
厉枭却突然开口:“你过来。”
温知味依言上前。
男人伸出手,不是像往常一样接过药碗,而是……轻轻握住了温知味的手腕。
那只曾经被他用铁钳般力道攥出淤青的手腕。
此刻,男人掌心的温度,依旧冰凉,力道却……轻柔得不可思议。
“这几日,辛苦你了。”厉枭的声音依旧沙哑,却似乎……多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不易察觉的……温度?
温知味的心,不受控制地,狠狠一颤。
她猛地抬头,对上厉枭那双深邃的眸子。
那里面,依旧有审视,有警惕。
但也……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消散了那种纯粹的冰冷与掌控。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惊异,与……更深层次的,探究。
这个女人……
厉枭看着温知味,眸光变得愈发深沉。
她似乎……远比他想象的,要更有“价值”。
也……更出人意料。
身体的恢复,意味着……他不再需要像之前那般,被动地躲藏。
内心深处那被强行压抑了许久的复仇火焰,以及……对未来某些更宏大、更疯狂的规划,开始如同雨后春笋般,不受控制地,重新抬头。
厉枭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的,却又带着一丝嗜血与算计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