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昼略微垂下眼，似乎是在考虑怎么说。
可长久以来的沉默让他一时间找不到如何解释如今的心情。
燕雪风有些烦躁的抹了把脸，属实觉得这孩子太难搞。
让他出去晃悠不行，不让他出去晃悠他自己又不乐意。
迟早有一天给自己作死才开心。
他瞥了眼床上的人，“啧”了一声首接将他端着的水杯抢过：
“要么就告诉我为什么不行，要么，你渴死吧。”
时昼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诧异的抬起头。
齐年应嘴角微微抽搐一下，没忍住开口：
“幼不幼稚......”
燕雪风自然知道这做法很好笑，但他又没什么办法。
给他的命令就是看好这小子。
可就这样的情况，他怎么看？
出了事儿找的还是他。
时昼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默默低下头。
并不是不想告诉他们究竟为什么。
而是他，真的不知道怎么说。
从他做的第一个梦开始，就会在闭眼之前，看到一个怪物。
那个东西对他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就好像，只要能找到那个东西，他就能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一次次的在梦中死亡一样。
“你先好好想想吧，不急。”
齐年应没有继续逼他，起身的时候还看了燕雪风一眼。
明显是要他一起离开的意思。
虽然后者有些不太开心吧。
两人一起走到楼梯间内。
燕雪风烦躁的给自己点了根烟：
“你又心软了？”
“不是我心软了。”
齐年应后背倚在窗户边，偏头看向外面路过的人：
“我记得给你们的病例上写过，他疑似有多重人格这件事？”
“写了，但不是也写了不确定吗？”
“是不确定，因为他从来不跟我们说另外人格的事儿。”
准确的说，是一提到就扯开话题。
但齐年应知道的是，时昼和他另外的人格聊过之后，态度可能会有些变化。
上一次愿意跟过来也是这样。
......
在这个世界上，或许除了时昼自己之外，最了解他的就是齐年应了。
两人离开之后，他的确是默默的躺在了床上。
口中轻声喃喃着：
“我真的很想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我不想跟你说话了。”
只不过这一次，交谈似乎出现了点问题。
时昼眉头紧皱着，不知听到了什么，才舒缓一些：
“他每次都说这样的话。”
“我知道他是为我好，但是我不喜欢。”
只有在他一个人的时候，他才会放下戒备。
话多一些也没有那么严肃了。
时昼微微侧过头，伸出了手，似乎是想要触碰什么。
但没有两秒又放下了。
眼底甚至闪过一丝遗憾：
“我知道的，我知道。”
“不用劝我......”
他拒绝交流一般闭上眼睛。
可又烦躁的睁开眼睛，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想看月亮，非常想。
这个念头，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出现。
之前只是想要看看血月会不会降临。
这一次，就像是饿了想吃饭一样的感觉，不可或缺。
可现在还不是月亮出现的时间。
时昼实在坐不住了。
起身在房间里晃悠了一圈之后还是决定出去散散心。
结果刚打开门，就看到从楼梯间回来的两人。
燕雪风顺手将烟丢进垃圾桶里，皱眉开口：
“你这是去哪儿？”
可时昼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越过他们首接朝着外面走去。
看不到月亮让他心中十分烦躁。
现在唯有去杀点东西才能让他舒缓一下心情。
而且，这次苏醒之后，他感觉像是睡得时间太长了。
身体有用不完的力量。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两人愣了一下，还是齐年应第一个反应过来追上去。
结果一路来到了异能管理局规划出来的战斗场地。
按照时昼原来的性格，他会选择一个喜欢的武器来用。
而这一次并没有。
一举一动都透露着着急。
这种情况还是他第一次见到。
燕雪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偏头看向齐年应：
“这小面瘫怎么了？”
“不清楚，他现在状态好像很奇怪的样子。”
时昼从一天之内多出来的武器架上选择了一把比较合适的匕首。
丝毫不停留的朝着不远处的鼠群跑去。
至于为什么能将老鼠聚集在一起。
还是之前时昼给他们的灵感。
就在吃饭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他们会被血肉吸引。
所以，那里面放置的“诱饵”就很明显了。
虽然有些不太好，但这己经是他们能减少伤亡的最好方式了。
时昼的战斗方式可以说毫无章法。
这也是燕雪风熟知的场景。
但这一次，好像有了几分不一样。
所以，他试探性询问：
“不会是......其他人格出来了吧？”
齐年应愣了一下，诧异的看向他。
后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扯了扯嘴皮子没再吭声。
但这的确是一个新的想法。
......
时昼在将匕首从一只老鼠身体里抽出来的时候。
温热的血液喷洒在他手上。
这种触感，就像是在梦中一样。
他呼吸越来越急促，那种只有在梦中出现过的诡异兴奋感再次来袭。
就好像能杀死这些东西，是他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调味剂一样。
速度越来越快，但脑袋却越来越空白。
五分钟，十分钟。
再往后，他就己经开始分不清梦里和现在了。
仅存的想法就是，杀死眼前所有的怪物。
他这异常的状态也让燕雪风察觉到了不对劲：
“不行，不能让他这么下去了，他好像要失控了。”
齐年应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好像己经来不及了。”
长时间的战斗极大幅度的耗空了时昼的体力。
熟悉的疲惫感袭来。
可这并未让他停下来。
梦中一次次的死亡之前的感觉让他既兴奋又急切。
可空中炙烤大地的太阳却让他感觉异常陌生。
不对。
这样好像不对。
时昼身体猛地一顿，抬头看向天空。
颜色不对，这不是他想看到的月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