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庙内,纸扎童子的眼珠突然转动起来,原本木然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而那纸扎童子脸上的腮红,竟然是用新死之人的心头血点染而成,鲜艳欲滴,仿佛还散发着血腥的气息。
供桌上,摆放着九颗人心,每一颗都被精心地摆成了北斗阵的形状。这些人心在跳动着,发出微弱的声音,似乎在念诵着某种古老而邪恶的经文——《血傀经》。
林九玄手持长剑,脸色凝重地站在城隍庙中央。他的目光落在城隍像上,只见那泥塑的神像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从中露出了青松子被掏空的躯壳。
“宴席刚开,道长为何如此着急离去呢?”一个阴森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伴随着一阵清脆的白骨铃声。巫祝从阴影中走出,他的手中握着那柄白骨铃,每摇动一下,就有更多的食镜虫从地缝中涌出。
这些食镜虫浑身漆黑,如同钢铁一般坚硬。它们迅速吞噬着地上的镜片,然后腹部变得透明,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的景象——尸祖的残肢在它们的内脏间蠕动着,仿佛还在挣扎。
林九玄见状,毫不犹豫地挥剑斩向城隍像。剑光闪过,泥塑的神像瞬间被劈成两半,露出了里面隐藏的秘密。
然而,就在这时,巫祝摇动白骨铃的速度越来越快,食镜虫也如潮水般向林九玄涌来。林九玄见状,立刻割破自己的手腕,鲜血喷涌而出。他以鲜血为墨,在地上画出一个血阵。
血阵散发出浓烈的玄阴之气,对食镜虫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虫王嗅到这股气息,立刻舍弃了其他食镜虫,径首朝林九玄扑来。
林九玄看准时机,猛地将长剑刺进虫王的腹部。刹那间,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虫王体内喷涌而出,林九玄只觉得眼前一黑,便被这股力量击飞出去。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竟然置身于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是一片熊熊燃烧的火焰,而在火焰的中央,站着一个美丽的女子——白璃。
白璃的双眼空洞无神,她的手中握着一把剑,正是玄霄剑。只见她缓缓举起剑,然后毫不犹豫地刺进了自己的双眼。
随着白璃的动作,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她的身体中涌出,这股力量被封印进了玄霄剑中。而这股力量,正是传说中的净世青焰。
林九玄惊愕地看着这一幕,他的脑海中突然涌现出三百年前的记忆。原来,这一切都是因果循环,而他手中的玄霄剑,正是解开这一切谜团的关键。
就在这时,虫王爆裂的浆液中,有一块带血的镜片飞射而出。林九玄定睛一看,发现这块镜片正是往生镜最后缺失的“天枢”位。
往生镜重组的刹那,幽冥震动。玄阳真人的皮囊炸裂,尸祖本体——九首腐龙破土而出。龙爪拍碎孽镜台,十八层地狱的恶鬼倾巢而出。林九玄以剑为笔,用心头血在镜面书写焚天咒。
白璃残魂从剑穗化出九尾天狐,叼住腐龙逆鳞。青焰顺着龙脉焚烧,九州大地腾起金光。尸祖的哀嚎震塌酆都城,忘川河水倒灌九霄。
"永别了..."白璃的虚影在青焰中消散,最后一吻化作桃木簪插入林九玄发间。往生镜轰然崩碎,碎片如流星散落人间。道门禁地的青铜棺突然开启,棺底浮现血色谶语:"镜圆劫至,万法归虚。"
林九玄跪在废墟中,怀中玄霄剑寸寸碎裂。判官的铁链缠住他脖颈,哭笑面具下传来玄阳的狞笑:"你输了..."话音未落,桃木簪突然发光,白璃残存的真灵化作三千青丝缠住铁链。
地府深处传来编钟声,往生镜碎片在虚空重组。这次映出的不是尸祖,而是初代镜灵与守镜人并肩而立的画面。林九玄的瞳孔裂变重瞳,终于明悟自己本是镜灵转世,白璃则是历代守镜人的魂灯。
"破!"他徒手撕开胸膛,将心脏按在镜面。尸祖的残魂被吸入镜中,九州龙脉腾起金光。玄阳的元婴在惨叫声中灰飞烟灭,忘川河底升起七十二座镇魂碑。
十年后的清明雨夜,林九玄在桃花林拾到女童。她腕间胎记状若桃花,攥着块温润镜片。当女童踮脚为他簪上桃枝时,林九玄看见白璃的影子在花雨中轻笑。
"师父,这镜子好生漂亮。"女童举起镜片,映出林九玄鬓角新生的华发。远处道钟长鸣,青铜棺椁再次震动,棺盖内壁悄然浮现新的血咒。桃林深处,鬼婴抱着半块往生镜蜷缩在树洞,青紫色的嘴角扬起诡异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