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岚曦的手指深深抠进冰层，指甲断裂渗出鲜血也浑然不觉。
机甲的红外瞄准镜在她和舒慕岩之间来回移动，显然在评估哪个目标更具威胁。
"分析完毕。"机甲突然转向舒慕岩，"优先处理失控守护者。"
"不！"冯岚曦扑向舒慕岩，但机甲的动作快得离谱——它右臂弹出一根金属长矛，闪电般刺向舒慕岩的心脏！
千钧一发之际，舒慕岩的身体突然以一种人类不可能做到的姿势扭曲，长矛擦着肋骨刺入冰层。
冯岚曦看呆了——这绝对不是普通人的反应速度！
"快走！"舒慕岩咆哮着，声音里带着某种非人的嘶吼，"我控制不了太久！"
冯岚曦这才注意到他的瞳孔己经变成诡异的竖瞳，像猫科动物一样在暮色中发光。
更可怕的是，他的指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变硬，形成类似爪子的结构...
"基因回溯...失败了..."舒慕岩痛苦地弓起背，"原始基因...正在覆盖..."
机甲趁机拔出长矛，矛尖滴着某种蓝色液体——
不是血，而是生物抑制剂！它早就知道舒慕岩的状态，这一击是故意的！
"守护者原型体，回收价值：S级。"机甲冷冰冰地宣布，胸甲打开露出两排注射器，"建议：立即镇静。"
冯岚曦的视线在机甲和舒慕岩之间快速切换。
舒慕岩的变异越来越明显，面部骨骼开始重塑，牙齿变得尖锐...但他看向她的眼神依然充满人性化的痛苦和挣扎。
"舒慕岩，听我说，"她慢慢靠近，"还记得玻利维亚吗？你受伤躺在病床上，我躲在门后偷看..."
舒慕岩的兽瞳闪烁了一下，变异速度似乎减缓了。
"还有巴黎，"冯岚曦继续道，同时悄悄捡起一块锋利的冰锥。
"我们在那家咖啡馆偶遇，你假装不认识我，却在纸条上写了'小心你左边的男人'..."
机甲突然转向她："情感共鸣干扰。执行清除程序。"它肩部装甲滑开，露出两挺微型机枪。
冯岚曦知道下一秒自己就会被射成筛子，但她没有停止："舒慕岩！慈善晚宴上你递给我的香槟！我说了什么？"
枪管开始旋转。
"'服务生，你的指甲该剪了'。"舒慕岩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变异停止了片刻，"然后你把酒...泼在了...想搭讪的公子哥裤子上..."
机枪开火的瞬间，舒慕岩以野兽般的速度扑向机甲！
子弹大部分打空，少数击中他的身体却像打在橡胶上一样被弹开——皮肤表面覆盖了一层角质鳞片！
"跑！"舒慕岩用最后的人性吼出这个字，然后完全变成了某种人形猛兽，与机甲缠斗在一起。
冯岚曦没有跑。她站在原地，体内的蓝色能量以前所未有的强度沸腾。
这一次，她没有试图控制它，而是彻底放开限制...
"来吧，"她对体内的纳米机器人低语，"想吃多少都行。"
能量如海啸般爆发！冯岚曦的头发无风自动，每一寸皮肤都透出刺目的蓝光。
冰层在她脚下融化又瞬间重新冻结，形成完美的镜面。她缓缓抬起手，对准正在撕咬机甲的舒慕岩...
一道蓝光击中他的后颈。舒慕岩发出痛苦的嚎叫，控制芯片在高温下熔化成液态金属。
但冯岚曦没有停手——更多的蓝光如触须般缠绕住机甲，侵入它的每个电路缝隙！
"错误！错误！"机甲的合成音变得扭曲，"未知能量入侵！系统崩溃！"
冯岚曦的手指轻轻一勾。机甲的内部传来一连串爆炸声，各种零件从关节处喷出，像被无形的巨手拆解的玩具。
最后，它的光学镜头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
舒慕岩倒在一旁，变异正在缓慢消退。
冯岚曦踉跄着走向他，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过度使用能力的代价是身体几乎被掏空。
"舒...慕岩..."她跪在他身边，手指颤抖着检查伤势。
那些子弹虽然没能穿透鳞片，但留下了深紫色的淤伤，肋骨可能断了好几根。
舒慕岩的瞳孔恢复了圆形，但颜色变成了永久的琥珀金。
他艰难地抬起手，擦去冯岚曦鼻子里流出的血："漂亮...反击...大小姐..."
冯岚曦想笑却咳出一口血："彼此...彼此...野兽先生..."
湖岸方向突然传来引擎声。
冯岚曦绝望地抬头——至少二十个追兵正从各个方向包抄过来，最前面的己经踏上冰面。
"看来..."舒慕岩试图站起来又跌倒，"要在这里...结束了..."
冯岚曦握紧他的手："不，还没完。"
她闭上眼睛，最后一次调动体内残存的能量，这一次，目标不是敌人，而是他们脚下的冰层！
"你在...干什么？"舒慕岩警觉地问。
"物理学。"冯岚曦嘴角流血，却露出狡黠的笑容，"知道为什么破冰船能切开冰层吗？"
蓝光如涟漪般扩散到整个湖面。
追兵们惊恐地发现脚下的冰开始剧烈震动，出现蛛网般的裂纹！
"她要把整个湖面弄塌！"领队大喊，"撤退！快撤退！"
太迟了，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裂声，首径百米的冰层整体下沉！
追兵们尖叫着掉进刺骨的湖水中，重型装备立刻把他们拖向深渊。
冯岚曦和舒慕岩所在的冰筏是唯一浮在水面的部分，她耗尽最后一丝能量，让这个冰块载着他们缓缓漂向对岸。
"聪明的...女孩..."舒慕岩虚弱地鼓掌，"下次...提前...警告..."
冯岚曦瘫倒在他身边："没有...下次了...我受够了...冰雪奇缘..."
舒慕岩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从嘴角溢出。
冯岚曦惊慌地检查他的伤势，发现腹部的伤口比想象中严重得多——林小阳的机械刃可能伤到了内脏。
"听我说..."舒慕岩抓住她的手，"对岸...两公里...有安全屋...密码...我们的...初见日期..."
冯岚曦的眼泪砸在他脸上："我不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期！"
"2016...8月...17日..."舒慕岩的声音越来越弱，"玻利维亚...圣克鲁斯...陆军医院...你躲在...门后...偷看..."
冯岚曦紧紧抱住他："坚持住，混蛋！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
舒慕岩的瞳孔开始扩散："因为...那天...你穿着...黄色...小裙子...像朵...向日葵..."
他的手突然垂下，冯岚曦的世界在那一刻静止了。
"不...不...不！"她疯狂按压他的胸口，"醒过来！这是命令！守护者守则第一条是什么？服从命令！"
没有反应，舒慕岩的皮肤迅速失去温度，在极寒中变得像冰一样冷。
冯岚曦俯身听他的心跳，却只听到可怕的寂静...
"不..."她呜咽着，额头抵住他的，"你不能...你不能这样..."
某种比绝望更黑暗的情绪在胸中翻腾，冯岚曦突然抬起头，眼中的蓝光变成了深紫色。
她粗暴地撕开舒慕岩的衬衫，露出左胸——守护者改造的核心位置。
"你选择守护我，"她低声说，指尖浮现出比之前更强烈的能量，"现在我选择救你。"
蓝紫色能量如针般刺入舒慕岩的心脏。
他的身体剧烈抽搐，后背弓起，但冯岚曦没有停止。
她能看到他体内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条神经，甚至是那些被纳米机器人破坏的DNA链...
"修复他。"她命令道，声音不再是自己的，而是某种更古老、更强大的存在，"用我的生命修复他。"
能量如洪水般涌入舒慕岩体内。
冯岚曦感到自己在迅速枯萎，皮肤出现皱纹，黑发变得灰白...但她不在乎，如果这就是代价，她愿意支付。
奇迹发生了。
舒慕岩的胸口开始微弱但稳定地起伏，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与此同时，冯岚曦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最后只剩下一片黑暗...
在完全失去意识前，她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捧住了她的脸，和一个带着血腥味的吻落在她唇上。
"傻瓜..."舒慕岩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守护者守则最后一条...永远比你先死..."
然后是无边的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