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镇的夏日,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炙烤着,蝉鸣此起彼伏,犹如煮沸的锅铲在铁锅上肆意刮擦,那尖锐而嘈杂的声音,首往人耳膜里钻,叫人隐隐生疼。黄梅静静地蹲在绣坊新支起的遮阳棚下,手中紧紧攥着一块尚未完工的素色缎子,嘴里正低声念叨着些什么,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对周围的酷热与喧嚣浑然不觉。
阳光如同顽皮的精灵,透过棚顶的缝隙,在她小巧的鼻尖上洒下细碎的光斑,仿佛给她戴上了一顶璀璨的星冠。而她汗湿的额发,早己不听话地黏在脸颊上,可她却丝毫不在意,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她一边轻声念着,一边手持银簪,在缎子上轻轻勾勒线条。她的眉头时而紧紧蹙起,似乎在为某个细节而苦苦思索;时而又缓缓舒展,仿佛灵感突现,找到了满意的答案,那专注的模样,活脱脱像个入了魔的画师。
“姑娘,这词儿念得蹊蹊跷跷的。”旁边卖糖葫芦的王大爷实在忍不住,笑着搭话道,“哪有蓦然回首还在灯火阑珊处的?怕不是记错了?”王大爷常年在这集市摆摊,为人热情爽朗,与黄梅也算相熟。
黄梅闻声,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两颗可爱的小虎牙俏皮地露了出来:“大爷,我这是改编版,您听着顺耳不?”她微微顿了顿,像是突然来了兴致,突然提高声音,用唱山歌的调子念道:“众里寻它千百度,针法一改,图案就在,灵光乍现处!”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一种别样的灵动,在这热闹的集市中,倒也别具一番风味。
周围的人听了,忍不住哄笑起来。就在这时,一道温和如春风般的声音从黄梅身后悠悠响起:“姑娘这改编,倒是别出心裁。”
黄梅下意识地回头,一下子撞进了一双满含笑意的眼睛里。只见陆子谦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衫,宛如从画中走出的温润公子。他手中轻轻摇着一把湘妃竹扇,扇面上的水墨丹青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更添几分儒雅气质。他的墨发用一顶精致的玉冠束起,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淡淡的微光,仿佛给他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在他身后,跟着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正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黄梅手中的缎子,模样十分可爱。
“陆公子?”黄梅见状,连忙站起身来,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地用手擦了擦,仿佛想要抹去手上可能存在的污渍,神色间带着些许不好意思,“您怎么来了?”她的心中有些惊讶,没想到会在此处遇见陆子谦。
“给舍妹选生日礼物,”陆子谦微微颔首,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她刚才勾勒的图案上——那是一朵别出心裁的梅花,由几何线条巧妙构成,花瓣边缘带着锯齿状的流苏,既有着几何图形的简洁之美,又不失梅花的优雅韵味,“路过此地,听见姑娘吟诵新词,那独特的韵味让在下忍不住驻足。”陆子谦的声音温润如玉,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一种魔力,让人听了心生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