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柴房外,突然传来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那声音在这静谧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犹如重锤一般敲打着黄梅本就紧绷的神经。
“嬷嬷,都准备好了,船家在码头等着呢。”一个粗嘎的男声隔着那扇破旧的门板传了进来,同时还伴随着锁链拖地发出的哗啦声响,仿佛是死神渐近的预告。
赵嬷嬷听闻此言,眼神瞬间变得狠厉如刀,她压低声音,恶狠狠地朝着黄梅吼道:“贱丫头别装了!真死了谁给你收尸?”那声音如同从牙缝中挤出,充满了威胁与不屑。
黄梅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土墙,仿佛这样能让自己稍微镇定一些。掌心握着的床腿,因用力过度而磨得生疼,可她却浑然不觉。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个赵嬷嬷乃是赵家的老管家,向来心狠手辣,手段阴毒。当年,正是她亲手将刚出生的原主无情地扔进乱葬岗,若不是被好心的农户偶然捡到,原主恐怕早就夭折,没了性命。
“收尸?”黄梅突然发出一阵笑声,那笑声中带着哭腔,却又格外清晰,在这狭小的柴房内回荡。“赵嬷嬷忘了?二十年前您把我扔乱葬岗时,可是说过‘这丫头要是能活过三天,赵家祖坟就该冒青烟了’。”黄梅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一字一句地说道,试图用言语来分散赵嬷嬷的注意力,同时也为自己争取更多思考对策的时间。
门外那粗嘎的男声似乎也被黄梅的话惊到,顿时顿住了。
赵嬷嬷的脸色瞬间变得一阵青一阵白,如同调色盘般变换不定。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黄梅,仿佛看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你...你到底是谁?”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与疑惑,显然,黄梅的种种表现超出了她的预料。
“我是谁不重要。”黄梅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开始飞速运转。码头、船家,很明显,他们是打算把自己秘密送走,不知要带去何处。她深知,自己必须在被带走之前找到破局的关键。她的目光急切地扫过柴房的各个角落,试图寻找一丝转机。就在这时,一个半开的木箱映入眼帘,箱盖上绣着一朵残缺的梅花,那针法虽略显粗糙,却透着一种别样的质朴。这,正是原主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承载着原主对母亲模糊的记忆与深深的眷恋。
“重要的是,”黄梅努力抬高下巴,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底气,有恃无恐,“我脖子上那玉,是当年太子太傅临终前送我母亲的。赵府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不出三日,六扇门的捕快就能把赵府祖坟都刨开。”这话其实半真半假。原主母亲确实出身书香门第,可玉佩真正的来历,她并不知晓。但从赵嬷嬷此刻的反应来看,显然是被“太子太傅”这西个字给镇住了。
就在这紧张的气氛如同即将断裂的弓弦之时,门板“吱呀”一声被缓缓推开了一条缝,一只布满老茧、粗糙不堪的手从门缝中伸了进来,手里还攥着一块黑乎乎的饼。“嬷嬷说...让你先垫垫肚子。”还是刚才那个粗嘎的男声,在这寂静的柴房里显得格外沉闷。
黄梅用余光瞥见门缝外站着一个彪形大汉,身材魁梧壮硕,腰间别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烁着冰冷的光。她心中明白,与这样的大汉硬拼肯定没有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