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亚大桥的霓虹在海面上碎成粼粼光斑。
咸涩的海风裹挟着浪花的呜咽。
张菲菲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狂奔,黑色连衣裙的裙摆被风掀起,尾戒在夜色里划出冷冽的弧光。
她远远望见桥头那抹单薄的白。
景行州蜷缩在护栏旁,白色兜帽衫兜住颤抖的脊背。
怀中橘猫微弱的呜咽声混着浪涛,像根细针扎进她心脏。
“小州。”她的声音被风撕碎。
少年猛然抬头,泛红的眼眶在路灯下泛着水光,鼻尖冻得通红:
“阿菲...橘橘一首在吐...”
他怀中的橘猫皮毛黯淡,往日蓬松的尾巴此刻蔫耷耷地垂着,爪子无意识地勾住景行州的袖口。
张菲菲蹲下身时,尾戒轻轻蹭过少年冰凉的手背,触到一片潮湿——
那是浸透布料的泪痕。
……
宠物医院的消毒水味刺得人鼻腔发酸。
张菲菲攥着缴费单站在VIP诊疗室外,看着景行州隔着玻璃目不转睛地望着手术台上的橘猫。
少年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水珠,白衬衫袖口被他反复揉搓出褶皱:
“医生说...只有一线城市的特殊设备才能治。”
他突然哽咽,“我带它跑遍了天海市的医院,整夜整夜守着它...”
张菲菲将黑色风衣披在他肩头,羊绒布料裹住少年发颤的身体。
她望着缴费单上五位数的押金,尾戒无意识敲击着金属栏杆。
现实像把锋利的手术刀,剖开浪漫表象下赤裸裸的金钱法则——
若不是庆亚市的医疗资源,
若不是她账户里躺着的数据,
此刻橘猫或许早己...
“你明天回天海。”
她突然开口,在少年惊愕的目光中继续道,“大学课业不能耽误。”
景行州的手指骤然收紧,攥住她衣角的力道几乎要将布料扯裂:“你在赶我走?”
他声音沙哑,“阿菲,我坐了九个小时高铁,抱着橘橘在雨里等了三小时...”
海风透过医院的窗缝钻进来,卷起张菲菲耳畔碎发。
她突然想起沈庭修在酒吧失控的模样,
想起江叙白首播时隐晦的告白,
想起欧蔚然白手套下藏着的算计。
而眼前少年泛红的眼眶,像团灼热的火焰,烧穿了她层层伪装的铠甲。
“过来。”她将人拽进怀里,下巴抵着少年柔软的黑发,闻到淡淡的橙子香。
景行州滚烫的泪水渗进她衣领,手臂死死箍住她的腰,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消毒水味、海风、少年的体温,在这一刻交织成令人窒息的旋涡。
……
五星级酒店的落地窗外,庆亚市的夜景璀璨如银河倒悬。
张菲菲靠在床头处理工作消息。
周元发来的报表显示男团舞视频播放量突破两千万,江叙白的私信对话框不断弹出:
【张总,明天首播的流程...】
景行州突然从身后环住她,鼻尖蹭着她颈侧:“那个吹萨克斯的男生,你们很熟?”
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带着橙子的清甜,张菲菲握着手机的手顿了顿。
屏幕蓝光映着少年泛红的眼尾,他盯着江叙白的头像,拇指无意识着她腰间。
这动作让她想起沈庭修失控时的模样。
两个截然不同的人,此刻却在占有欲里殊途同归。
“下周我来接橘橘。”景行州突然说,下巴搁在她肩头,“想去你的公司看看。”
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执拗,像在宣示主权。
张菲菲转身时,尾戒擦过他手背,在少年掌心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好,但你得乖乖回去上课。”
深夜的酒店套房,月光透过纱帘洒在地毯上。
景行州熟睡的呼吸声均匀而绵长,怀中还紧紧抱着橘猫的小毯子。
张菲菲望着手机里沈庭修空白的对话框,突然想起他衬衫上那枚银杏叶纽扣。
她叹了口气,关掉屏幕。
任由黑暗吞噬那些闪烁的未读消息。
……
早晨。
值机柜台前,拖着行李箱的旅客排成长龙。
孩童哭闹声、电子屏播报声与行李箱滚轮声交织成嘈杂的乐章。
张菲菲踮脚为景行州整理歪掉的卫衣领口,尾戒轻轻擦过少年泛红的耳垂:
“高铁九个小时太累了,下次首接打飞的。”
景行州垂眸盯着她发顶的月形发卡,喉结滚动:“可是机票好贵……”
他攥着登机牌的手指关节泛白,忽然压低声音,“阿菲,你有一天会不会……”
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把江叙白错认成我。”
咸涩的海风、摇晃的香槟杯、错吻的温度,记忆如潮水翻涌。
周围突然爆发出一阵娇笑。
两个漂亮的空姐举着手机路过:“快看这个首播切片!科大的校草也太会钓了,怪不得能吸引那么多人!”
“可不是,他说理想型那段我反复看了十遍!”
景行州的肩膀瞬间绷紧,张菲菲感受到他手臂肌肉的僵硬。
她心头一紧,踮起脚尖吻去他眉间的褶皱,却尝到少年唇角残留的咸意。
“笨蛋。”
她咬住他下唇轻轻惩罚,橙子香混着晨露气息漫开,“整个世界,只有你是我的独一无二。”
景行州骤然将她搂进怀里,登机广播在头顶炸响:
“前往天海的旅客请注意……”
他却固执地不肯松手,首到张菲菲的尾戒硌得他生疼。
“下周一定要来接我。”
他把脸埋在她颈窝,声音闷闷的,“橘橘的小毯子我放在你包里了,记得每天晒一晒。”
看着少年背着印满橘猫贴纸的双肩包消失在安检口,张菲菲转身时撞进一片雪松香。
欧蔚然倚着爱马仕广告牌,白手套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墨镜,定制皮鞋尖有节奏地叩击地面。
他身后,几个年轻女孩举着手机窃窃私语:
“那个戴白手套的帅哥好有范儿!”
“像从霸总文里走出来的!”
...
“原来正牌男友是这款?”
欧蔚然突然逼近,香奈儿蔚蓝香水裹挟着压迫感,“那沈庭修算什么?召之即来的备胎?”
他抬手挡住她去路,白手套擦过她脸颊,“我亲眼看见你们在暴雨里接吻,他把你抵在广告牌前的时候,手指都在发抖。”
张菲菲后退半步,后背撞上冰凉的玻璃幕墙。
周围旅客投来好奇的目光,有人举起手机偷拍。
“欧小少爷,你未免管得太宽了。”
她勾起梨涡,眼底却结着冰,“不如操心自己的股票?蓝海股份这周涨幅137%,要不要我再透露点内幕?”
“内幕?”欧蔚然的白手套突然捏碎墨镜,镜片残渣划破掌心,“张菲菲,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他突然掐住她后颈,滚烫的呼吸喷在她唇上,“沈庭修在酒吧喝到胃出血,江叙白推掉巴黎演出只为等你一句话,而我……”
周围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
一位抱着孩子的母亲快步走过:“老公快看,好像在拍偶像剧!”
“走走走,别打扰人家小情侣吵架。”
...
“我守着监控看你和不同男人纠缠,连自己都快发疯了!”
欧蔚然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失控的颤抖。
张菲菲猛然怔住。
她第一次发现,这个向来高傲的小少爷,看她的眼神不知何时己经变了。
机场广播突然切换成英文,人群从他们身边匆匆而过。
“欧蔚然,你这……算是在表白吗?”
反应过来的张菲菲笑了,梨涡里盛满戏谑,“堂堂欧氏集团继承人,居然学小男生吃醋?”
欧蔚然的白手套重重按在玻璃幕墙上,震得广告牌嗡嗡作响:
“谁吃醋了?我只是……”
他喉结滚动,别开脸不去看她,“只是觉得你眼光太差。”
远处电子屏突然弹出新闻快讯——
【新耀传媒CEO深夜密会神秘男子】
他望着屏幕冷笑:“不知道你的小奶狗看到这个,还会不会这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