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记稻花香里说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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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祠堂牌位下的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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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农女记稻花香里说丰年
作者:
嘻嘻相遇
本章字数:
4190
更新时间:
2025-05-20

日头偏西时,祠堂的铜铃突然剧烈摇晃,发出刺耳的"叮当"声。穗娘攥着木棍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泛白。

她看着大伯娘捏着绣满金线牡丹的帕子,领着十几个族老跨过门槛。老妇人的鎏金护甲在夕阳下泛着冷光,重重拍在陶缸上的瞬间,溅起的粪水如墨点般染脏了她崭新的杭绸裙摆。

"陈穗娘!"大伯娘的尖叫震得梁上灰尘簌簌掉落,惊飞了檐下的燕子,"你竟敢用污秽之物亵渎龙脉!"她身后的神婆晃着桃木剑,符咒在穿堂风中猎猎作响,朱砂绘制的符文仿佛在扭曲跳动:"此乃腐气冲天之兆,必遭天谴!"

穗娘挺首脊背挡在陶缸前,粗布衣裳被汗水浸得发凉,贴在皮肤上像层冰冷的铠甲。祠堂内供奉的列祖列宗牌位在暮色中投下阴影,与大伯娘身后族老们阴沉的脸重叠。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如擂鼓,却仍强撑着开口:"粪水发酵后是上等肥料,《农桑辑要》中..."

"妖言惑众!"大伯娘抄起墙角的木棍,鎏金护甲在木柄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她抡圆了胳膊,木棍带着风声砸向陶缸。

"哗啦——"

陶缸碎裂的脆响惊飞了梁间燕雀,墨绿色的肥水如潮水漫过青砖。刺鼻的酸臭混着神婆的檀香,熏得几位族老连连后退。五叔公摘下老花镜擦拭,嘴里嘟囔着:"这味道...当真能肥田?"他眯着昏花的老眼,看向试验田里泛绿的野草。

"简首胡闹!"大伯娘跳着脚后退,绣鞋踩进粪水里溅起水花,金线绣的牡丹顿时污浊不堪,"看看这腌臜东西!陈家的脸面都被丢尽了!"她转头望向缩在角落的账房先生,"老王!你读过书,快说说这是不是歪门邪道?"

被点到名的账房先生抖了抖算盘,珠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佝偻着背,结结巴巴道:"这...《齐民要术》里倒是提过粪肥,可..."他的声音淹没在大伯娘的尖啸中:"听见了吗?古书也没说要用茅厕里的脏东西!"

"且慢!"三叔公的枣木拐杖突然重重杵在地上,惊得神婆手中的桃木剑差点滑落。老人颤巍巍蹲下身,布满老茧的手指捻起浸透肥水的泥土,凑近鼻尖轻嗅。他布满皱纹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诧异:"这气味..."

"三叔公!"大伯娘突然扑过去抓住老人衣袖,鎏金护甲险些划伤对方手背,"您忘了粮仓那场大火?这丫头就是要毁了陈家!"她转向围观的族老们,眼角吊起的细纹里全是阴狠,"先是用妖法烧粮仓,现在又拿脏东西污染龙脉,下一回是不是要在祠堂里做法?"

祠堂内顿时炸开了锅。七叔公捋着白胡子摇头:"龙脉之说不可不信,万一冲撞了..."二婶婆却盯着试验田里泛绿的野草,喃喃自语:"可那草长得确实蹊跷..."她的目光扫过穗娘瘦削的身影,"这丫头跟她爹一样倔..."

争吵声中,神婆突然跳起脚挥舞桃木剑,符咒上的朱砂在暮色中宛如血迹:"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她抓起一把香灰撒向粪水,"还不赶紧驱散秽气!否则陈家必遭大难!"

穗娘感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却让她更加清醒。她望着满地流淌的粪水,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在泥地上画的龟纹,想起《农桑辑要》里"以污养洁"的记载。一股热血涌上头顶,她猛地扯开衣襟,露出锁骨处未愈的鞭痕:"各位长辈!"

祠堂内瞬间安静下来。那道紫红色的伤痕在暮色中触目惊心,像条毒蛇盘踞在她瘦削的锁骨上。"三房分到盐碱地后,吃的是霉米,住的是漏屋!"她的声音在祠堂内回荡,"我用粪水肥田,难道比大房克扣谷种、私吞药钱更脏?"

这话如同一把利刃,刺得空气瞬间凝固。大伯娘的脸涨成猪肝色,扑过来要撕她的嘴:"小贱人血口喷人!"鎏金护甲划过穗娘脸颊,带出一道血痕。

两人在粪水中扭打,穗娘的粗布衣裳被扯得破破烂烂,露出背上未愈的鞭伤;大伯娘的珍珠钗环散落一地,金丝绣鞋沾满污秽。祠堂内乱作一团,族老们的呵斥声、神婆的念咒声、丫鬟们的尖叫声混成一片。

"都给我住手!"三叔公的怒吼震得供桌上的烛火剧烈摇晃。老人举着沾着粪水的泥土,浑浊的眼珠扫过众人:"是龙脉重要,还是填饱肚子重要?"他将泥土摔在青砖上,"明日便在盐碱地开片试验田,若粪水真能种出庄稼..."

"不可!"大伯娘踉跄着爬起来,发髻散乱如疯妇,"三叔公别忘了族规,女子不得插手农事!"她转向神婆,声音尖利得刺耳,"还不快做法驱邪!"

神婆刚要念咒,穗娘突然抓起一把粪水泼向祠堂外的空地。黑色的液体砸在干裂的土地上,发出"嗤嗤"的声响。片刻后,竟有嫩绿的新芽破土而出,在夕阳下舒展叶片。围观族老们发出惊呼,五叔公凑近查看,老花镜几乎贴到地面:"这...这简首是..."

"是妖术!"大伯娘尖叫着抓起神婆的桃木剑,却被三叔公的拐杖拦住。老人盯着穗娘,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明日辰时,当着列祖列宗的面,用粪水种地。成了,三房继续;败了..."他顿了顿,声音陡然严厉,"就按族规处置,逐出陈家!"

祠堂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油灯在争吵声中明明灭灭。穗娘望着满地狼藉,摸着怀中藏着的《农桑辑要》残卷,图腾上的玄龟仿佛在黑暗中眨动眼睛。她转身走向祠堂大门时,听见大伯娘在身后阴恻恻地说:"小贱人,明日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粪土之墙不可污也'!"

夜风拂过穗娘的脸颊,带走了祠堂内的浊气。她抬头望向星空,第一次觉得,这场关于粪水的争吵,终将如潮水般,冲开陈家百年不变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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