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师弟，倒是好福气。”
李怀正率先反应过来，声音不轻不重，却让原本轻松的气氛骤然一凝。
陈霄点头应下，神色如常，只是指尖在袖中微微收紧。
李怀正指尖着茶盏边缘，发出细微的瓷质摩擦声，目光在陈霄与栀巧脸上的红妆转了一圈，又轻飘飘落在许识薇垂落的发丝间。
“能得萧堂主爱徒作伴，还有侍女作伴，这般美事，便是世家弟子也不一定有了。”
陈霄后背瞬间绷首，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幸得许师姐垂青。”
许识薇原本还因李怀正那句“好福气”悄悄红了耳尖，指尖无意识地绕着裙带，心想：“李师兄也看出来我们般配了？”
可下一瞬，她察觉气氛不对，茫然抬头，正对上李怀正似笑非笑的眼神。
等等，这话……怎么听着不像夸人？
李怀正语气平淡，“如果我没有记错，陆鸢和某个“此獠当诛榜”的弟子关系匪浅？”
陈霄眉毛一拧，“原来，李堂主是为我而来？”
李怀正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放心，我并非来棒打鸳鸯，相反我打算给陈师弟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毕竟，谁让你身边的桃花，开得格外惹人眼红呢？”
他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声音不疾不徐，却字字如刀：“你若有任何想法，掂量一下，拐走本堂主的师妹，我堂而皇之的怒火你能不能承受得住。”
陈霄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却仍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李堂主请讲。”
李怀正抿了口茶，淡淡道：“刑堂缺人，明日来报道。”
刑堂？！
许识薇猛地抬头，原本因羞赧而泛红的脸颊瞬间褪去血色。
她攥紧裙角，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
“李师兄！”她声音微颤，“扶摇宗弟子何止千人，刑堂缺人为何非要选他？”
李怀正目光扫过她发白的指节，语气却愈发温柔，“许师妹这话说得偏心了，整个青松院，能将“天清地明引气诀”讲得如此透彻的，除了陈师弟还有谁？这般人才，正是刑堂所需。”
许识薇脑中嗡然一响，前一瞬她还以为李怀正是来调侃他们，甚至暗自欢喜，可此刻才惊觉，他分明是要把陈霄带走！
“我不许！”
她突然转身，发间玉簪撞出清脆声响，裙摆翻飞间，整个人己挡在陈霄身前，单薄的背影却透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陈霄，你别去！有我在，看谁敢动你！”
她声音发颤，却字字清晰，像只炸毛的小兽，固执地护在他前面。
陈霄望着她颤抖的肩膀，心中泛起一阵酸涩的暖意。
他伸手轻轻按住她肩头，低声道：“师姐不必忧心，能得到李堂主赏识，是我的福气。”
“福气？什么福气！”
许识薇眼眶发热，回头瞪他，却见他冲她轻轻摇头，眼底藏着安抚。
她咬住唇，突然觉得委屈极了。
明明刚才还在说笑，怎么一转眼，就要被人带走了？
李怀正闻言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茶盏边缘，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慢条斯理地站起身，玄色衣袍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很好。”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陈霄，说罢转身欲走。
许识薇死死咬住下唇，她突然伸手拽住李怀正的衣袖：“李师兄......”
李怀正垂眸看着那只颤抖的手，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
他轻轻拂开她的手指，语气却出奇地温柔：“师妹，有些事，不是你能左右的。”
......
月色如纱，轻轻笼罩着庭院。
许识薇倚在廊柱旁，眉头紧锁，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袖。
陈霄从身后轻轻环住她，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
“许师姐，我是去任职，又不是去受刑，怎么去不得？”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手指轻轻抚平她紧皱的眉头。
许识薇猛地转身，眼眶微红：“那你以后陪我的时间，不是越来越少了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像是被抢走糖果的孩子。
陈霄微微一怔，随即失笑：“师姐就这么喜欢天天在一起？”
“只有我喜欢，你不喜欢。”
许识薇别过脸去，月光下她的侧脸显得格外倔强。
陈霄暗叫一声不好，连忙将她搂得更紧：“怎么会不喜欢？我巴不得天天和师姐在一起。”
他的唇贴着她的发丝，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许识薇冷哼一声，却任由他抱着：“那你就天天陪我啊，干嘛还去找叶飞星和陆鸢。”
她的手指悄悄攀上他的衣襟，语气里带着几分赌气的意味。
陈霄轻叹一声，捧起她的脸认真道：“陆鸢和叶飞星对我来说，亦是很重要的人。如果我当真放弃她们......”他顿了顿，“陈霄自认，迟早有一天，也会放弃许师姐。”
许识薇闻言一怔，随即恼羞成怒地掐住他的手指：“管她们就叫名字，管我就是师姐？”
她的力道不重，倒像是在撒娇。
陈霄低笑出声，顺势将她的小手包在掌心，低头在她指尖落下一吻，“薇儿，好薇儿。”
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带着几分讨饶的意味。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许识薇终于绷不住表情，嘴角微微上扬。
她轻轻靠在陈霄肩头，于着方寸之间，享受这份温存。
只是，月光的静谧，气氛的祥和，都被陈霄的大手破坏了。
陈霄低头，下巴轻易压在她柔软处。
“薇儿，你好香。”
陈霄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说话时唇瓣几乎贴着她颈侧的肌肤。
许识薇又羞又恼，手肘往后一顶：“你...进去...别在外面！”
可这力道对陈霄来说如同挠痒，反而引得他低笑出声。
那笑声震得她后背发麻，连带着心尖都跟着颤了颤。
陈霄的鼻尖沿着她颈线游走，忽然在某个位置重重一吸。
许识薇浑身一抖，差点咬到舌尖：“唔......别。”
她羞恼地去推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却反被扣住手腕按在廊柱上。
陈霄突然含住她圆润的耳垂，齿尖不轻不重地磨了磨。
许识薇腿一软，整个人往下滑了半寸，又被铁箍似的手臂捞回来。
陈霄忽然停下动作，收敛了方才的放肆，只是安静地陪她赏月。
许识薇平复着紊乱的呼吸，片刻后，她嗔怪地瞪了陈霄一眼，随后转过身踮起脚尖，仰头轻声道：“你开心就好......”
这一刻，所有的孤独都有了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