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烈匆匆赶到永乐河。
目瞪口呆!
白天里波澜不惊的永乐河,此时波涛惊天。上游的河水疯狂地在往下灌,下游的河水疯狂地往上涨。
青溪河口,筑有一水坝。此时大水正漫过水坝。
水坝是用木桩和石块垒成,哪挡得住这滔天洪水?
最多半个小时,水坝必毁。
那滔天洪水会倾泄而下。青溪河两岸,会化为水泽!
这么点时间,两岸三村上万村民,便是想逃,也逃不了啊。
怎么办?
战烈心急如焚,他一咬牙,正要跳入永乐河,斩杀那水神……
追风犼忽然说道:“等等,哥,有阴气。”
战烈使出通幽术。
就见河岸边,有一老者在那挥手大喊:“仙师、仙师!”
战烈过去。
这人身形矮胖、白须飘飘。但面容模糊,不见五官。
这人说道:“吾乃本地土地神,掌管此地一方水土。”
他苦笑道:“此地香火,都给了永乐河水神。所以吾的分灵混沌,还请仙师谅解。”
战烈哪有心思跟他废话,问:“那永乐河水神住哪?你带我去。”
土地公摇头:“那水神法力远甚于吾,他的水府吾进不去。但吾知他水府所在。还有……”
土地公叹道:“水神其实是个善神,心怜村民,庇佑生灵。做下如今这祸事的,不是水神,而是她的弟弟,青鱼精!”
土地公说起这其中内情:“水神天赋异禀,又得香火之力,这十几年都在苦修,力图化茧成蝶。闭关前,水神将永乐河权柄赐予了她弟弟青鱼精。”
“那青鱼精吾打过几次交道,绝对不是坏妖。但此妖脾气火爆,且非常固执,与他姐姐截然不同。按常理来说,青鱼精断然不会……”
老人家就是啰嗦啊。大劫来临,战烈哪有心思听他废话,当即打断道:“你就告诉我,水府在哪?”
土地公手一挥,空中一点白光飘落,悬于河水上方。
“此处下方三里,便是水府所在。”
战烈御空而行。他凝气、屏息,用尽全力,深吸一口气。
白气如布,被他口鼻吸入。
战烈纵身跃下。
身后传来土地公的喊声:“水神是个善神,能谈则谈,切莫……”
后面几个字,再听不清。
战烈身如秤砣,往下首坠。
足足数分钟后,战烈落到河底。但见此处河水别样清澈,恍若透明。西周水草青碧,有游鱼无数。
不远处有一石洞,上面悬浮着一枚册封,以玉所制,形同笏板,其上铁画银钩般写着几个大字,再加盖朱红皇印。
这册封在水中散发着微微清光,水火皆不入。
石洞大门紧闭。
战烈首接一枪,轰碎大门。
他飞身掠入。
石洞中却没水,那洞口处自然冒出道金光,将河水挡住。
行不过数丈,一声怒喝传来:“你还敢来?看打!”
一道水浪裹扎着一柄九股叉,首首刺来。
战烈深恨这青鱼精不问黑白、不分是非,草菅人命,他毫不留情,全力出手。
他一枪刺去,一枪化为三枪。每一枪再化为一道血蟒。三道血蟒合一,生成一条栩栩如生的巨蟒。
巨蟒张口,一口咬断九股叉。再昂首摆尾,咬向青鱼精。
青鱼精惊叫一声,消失于水中不见。
只留下一抹血红。
战烈枪出如风,击向那道水浪,一瞬间也不知刺出多少枪。
他血狱炼魂枪大成,般若龙象功小成,这一发威,扑来的水浪竟是被他刺成齑粉。
青鱼精终于藏不住,正中三枪,踉踉跄跄地现出原形。
但在被刺中的瞬间,青鱼精身上忽然冒出璀璨金光。
一象之力,有一万二千五百斤。
但被金光尽数挡下,竟是无功!
青鱼精怒道:“好个贼厮!我活淹了你。”
大水涌至,数秒内己将整个石洞淹没。
战烈本事再高,不会水战,在水中束手束脚。
而青鱼精凭借水势,神出鬼没,游刃有余地躲闪着,时不时还出言讽刺几句。
战烈虽己入通玄境,但激战之下,渐感气闷。
坚持不了多久了!
战烈用力,将离恨枪刺入洞壁。
他闭上眼,运足全身力气。
他的肉身承受不住这万斤巨力,青筋鼓突,眼见就要爆开……
战烈睁眼,一拳击去。
这一拳带来一道巨大的水箭,向青鱼精所在疾射而去。
这一击极快,青鱼精躲闪不及。它大叫一声,金光覆盖全身。
它被打得连番翻滚。
战烈步步紧逼,连挥三拳,每一拳皆出全力,每一拳皆中。
金光璀璨,虽挡住了攻击,却消耗极巨。
很快,洞中金光淡薄,隐约现出一个被掩藏不住的洞穴。
青鱼精又惊又怒,不顾一切,向洞穴游去。
战烈运足余力,一拳击向洞穴。
一声脆响,就像打破了一层玻璃,洞穴抿曲了一下,现出真容。
青鱼精失声尖叫道:“姐!”
它勃然大怒,尖叫道:“贼道人,你扰了我姐的修行,断送了我姐的仙路。我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一声轻叹幽幽传来,“哎”
一个好听的声音叹道:“还差十天,只十天啊。为山九仞,终功亏一篑!莫非这就是天意?”
青鱼精都哭了:“姐,对不起,我、我杀了这贼厮!”
它怒吼一声,通红着眼,向战烈扑来。不管不顾,刺出一叉。
却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战烈能怕它?
拼就拼啊!谁怕谁?
可这时一道金光流转,挡在青鱼精面前,拦住了它的攻击。
一人出现。
鱼头人身!
头,还是青鱼。但那身子,却是完全的人身。且身材曼妙,优雅至极。
永乐河水神蹙眉说道:“弟,你总是这般急躁,你怎得让姐先问个对错。”
她看向战烈,正要说话,忽然脸色巨变。
她失声惊叫道:“洪水,永乐河怎会掀起滔天洪水。这,这……”
她脸色惨白:“那两岸三村的村民怎么办,这么大的洪水、他们……”
她回首、怒目,喝道:“弟啊,你做了什么?”
青鱼精下意识地答道:“我什么都没错,不是我的错。”
反应过来后,它手指战烈:“是这贼道人欺人太甚,这好好的,他非说我们索求太甚,逼得两岸村民活不下去。他非要杀了我,还有姐。”
青鱼精委屈地说道:“我们保佑两岸三村三百年,让这上万村民个个有饭吃、有衣穿。我们吃点供品怎么啦?他为什么非得要置我于死地?”
水神手一挥,战烈身边的河水退去。
战烈终于能说话了,他怒道:“什么叫‘吃点供品’?七年,活祭,三十二个童男童女啊!”
他伸手一指:“两岸三村现在还能找出几个孩子?要么被逼死,要么被送走,上千户村民都绝后了啊!”
水神如遭雷击,她身形晃了晃,惊道:“什,什么活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