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受不了了,要死了”,追风犼尖叫道。
“哎呀,小金,再坚持一下。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相信自己,你,能行的!奥力给。”
战烈揉捏着追风犼的肩,为它鼓劲。
《都天雷法》全文洋洋洒洒三十余万字。字字微言大义,艰涩难懂。
战烈花了两个小时,硬是几百字都没记下。
现在,全指望追风犼了。
“你欺负俺,”追风犼眼泪汪汪地说:“俺后悔了,俺去找小玄明,俺要加入老君观。”
“你想屁吃,过了这村,就没了这店。你现在反悔,晚了!”战烈铁石心肠,强硬拒绝。
旋即他眉开眼笑地说道:“知道你辛苦,有奖励滴,你看。”
他掏出个玉瓶,在追风犼眼前晃啊晃。
追风犼一个踉跄,险险摔倒在地。
它惊道:“造化渡劫丹!你,你给我?”
战烈大大咧咧地说道:“我说过,哥吃肉,你也吃肉。”
幸福来得太突然,追风犼如在梦中。
地阶仙丹啊,这玩意儿在天庭,倒不算特别稀罕。但在人间,十年不出,百年难寻!
老君观再是看重它,但这等宝贝,追风犼那是想都不敢想。
追风犼点头如捣蒜。
战烈随手将玉瓶一丢:“它是你的了。”
“不是!”追风犼一个踉跄,终于坐倒在地。它惊道:“六颗,你、你全都给我?”
“对啊,”战烈不以为然地说道:“这玩意儿对我没用,对你有用。不给你给谁?随便抓只野狗喂下去?”
造化渡劫丹,道士服之,可破境渡劫。灵兽服之,可觉醒神通。
战烈破境,需要灵丹吗?
不需要!
他只需要杀妖,不停地杀妖。别的,通通不要!
战烈拍了拍追风犼的头:“好啦,真经交给你了,我去睡一觉。”
追风犼用力点头:“嗯!”
战烈走了。追风犼看着桌上的玉瓶,痴痴发呆。
良久后,它叹道:“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吗?明明跟老君观相比,你啥也不是。但是……”
“老君观对我再好,在他们眼里,我终究只是一头灵兽,仅仅只是一头坐骑。”
“你虽然总是惹我哭,但在你眼里,我是你的同伴!”
“这就是我选择你的原因。”
“谢谢你,战烈!”
有六颗造化渡劫丹,追风犼自信,自己必能觉醒神通。
追风犼不清楚自己能觉醒什么神通。
它只希望越有用越好。
这样,它才能帮到战烈。
第二天。
李玄明珍而重之地将《都天雷法》收好。
“记住了?”他问。
“记住了。”
李玄明心中佩服。
好几十万字呢。
只是他有些奇怪,为什么战烈精神,不见一点疲惫。倒是追风犼,生机暗淡,似乎下一息就会死去。
“白师兄前车之辄,尤在眼前。贫道这就返回老君观。道友,你我他日再见。”
两人依依惜别。
“对了,还不知道道友尊姓大名、师承何处、道号为何?”
“我姓战,名烈。师承……”
我有个屁的师承。
战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师承,不可说!”
李玄明深深看了战烈一眼,点了点头。
“我道号……道号……”
脑中灵机一动,战烈说道:“道号齐天!”
齐天?天下哪有这样的道号?李玄明哑然失笑,这个道友哪哪哪,都与众不同。
李玄明行了个拱手礼:“齐天道友,祝君得偿所愿,凌驾九霄!”
战烈学着他的模样:“明心道友,也祝你早日摘得道果,寿与天齐。”
李玄明微微一笑,挥手作别,身形缓缓消失不见。
看西下无人,战烈禁不住心痒难耐。
“ 齐天,呵呵,齐天。”
他学着电视里的模样,微微下蹲,膝盖弯曲,左手持离恨枪,右手搭在额头。
他喊道:“妖怪,齐天大圣在此,尔等休得猖狂?”
他乐得哈哈大笑。
一旁的追风犼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了一句:“幼稚!”
懒得回万寿县,战烈翻身上了追风犼,往益州行去。
益州,便是成都。
他工作的地方,他老婆出生的地方。
追风犼速度极快。
飞了一个小时后,地面忽然隐隐传来锣鼓声。
战烈本不想多事。无奈,现在脚长在追风犼身上。
追风犼从云头降落,悄悄摸了过去。
眼前翠柳依依,碧水潺潺,流经村落的河流宛如一条银带,风乍起,微波粼粼。
数千村民无论老少,皆身着整洁衣裳,手捧鲜花或供品,缓缓向河边汇聚。
河岸边,搭起了高高的祭坛,其上供奉着精心雕琢的河神像。
祭坛之下,乐师敲锣打鼓,鼓声震天。
村民们手持香火,虔诚跪拜于地,口中念念有词。
一会儿后,一位白发苍苍的巫师步入祭坛。
巫师枯瘦如树枝的手指,紧紧握着一柄乌木法杖,杖头嵌着颗泛着幽蓝荧光的兽骨。
巫师身着一件绣满奇异纹路的长袍,袍角缀着九枚青铜铃铛。每走一步,铃铛叮当作响。
走到祭坛上,巫师开口诵念祭文,嗓音沙哑如磨过粗粝的砂石,却又带着种莫名诡异的韵律。
念了一大段后,巫师忽然剧烈颤抖起来。
祭坛下跪着的村民神色一紧,将头埋的更低。
抖了一阵后,巫师跳起舞来。他先是踮着脚尖原地旋转,破旧的袍子翻飞,像鸟儿挣扎时的翅膀。然后他用僵硬的姿势踢踏着石板,每一步都似乎踩在每个人心跳的中间。
这诡异的脚步,让人心中油然升起敬畏。
但孩子们不管,他们歪歪斜斜地跪着。那一双双眼睛,只是盯着祭坛上的祭品。
一个个的都在偷偷流口水。
祭品极多、非常丰富,鸡鸭鱼肉,堆得到处都是。
不过这些是给河神大人享用的。
孩子们盯着的,是水果。
河神只吃荤,不吃素。
祭祀完后,水果是他们的。
所以得盯紧,不然抢不到的。
战烈站在杨柳树下,看着河边这场盛大的祭祀。
祭祀很热闹。
但这热闹与他无关。
他只是一个过客。
不管是对这村庄来说,还是对这世界而言,他终究只是一个过客。
莫名地来到这,短暂地停留一下,最终会匆匆离去,不留下丝毫痕迹。
战烈转身,离去。
没走几步,战烈听到,村子里传来一阵阵压抑不住的哭声。
不是一个人在哭,是一群人在哭。
不是声嘶力竭地嚎哭,而是死死捂住嘴,哭声却从指缝里漏出来的那种呜咽。
哭声其实很轻微,但无奈战烈此时五官之敏锐,便是闭着眼,身周西十米左右,一切都在眼里、耳中。
战烈心中好奇,便走了过去。
就见二十几个人正围成一堆,往火盆里烧纸。一边烧,一边哭。
有六个火盆。
这意味着,死了六个人。
战烈问道:“怎么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
一个女人答道:“还没死,马上要死了。”
还没死?战烈吃了一惊。
农村的习俗,他略懂一些的。给活人烧纸,这是大忌中的大忌。
战烈便问:“什么叫‘还没死,马上要死了?”
那女人正要说话,几个老人拉住她,示意她不要说。
老人的脸上,满是对陌生人的警惕。
女人却是不管不顾,挣扎开,她哭道:“今天的主祭品,是六个童男童女!”
她喊道:“我的儿啊。”
她大哭,悲痛欲绝。
什么?战烈大惊:以活人为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