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坐这里。” 周总油光发亮的手指随意点着沙发另一端，肥厚的下巴随着动作挤出几道褶皱，活像堆叠的年糕。
中央空调的冷气裹着他身上刺鼻的古龙水味，在狭小的办公室里盘旋。
陆川刚落座，周总转着大金戒指，戒指上的翡翠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目光在他和邢俊逸间游移："小班豆公司换了新设计总监，服装风格大改。今早他们老总点名要我们当面聊新企划。"
“需要我们做什么？” 邢俊逸坐姿笔挺，面带笑容，语气温顺得像等着投喂的小白兔。
但陆川知道，那笑容背后藏着毒蛇般的狠劲，他斜倚沙发，指尖无意识裤缝。
眼前邢俊逸的假笑，让他瞬间想起上周 —— 那人青筋暴起握钢笔，在会议纪要上划出刺耳撕裂声的模样。
哇！这变脸功夫，怕是能拿奥斯卡小金人！
“小陆带俊逸走一趟吧。” 周总继续说道，并故意加重 “带” 字。“年轻人嘛，脑子活，说不定能打开新局面。”
陆川依旧沉默不言，喉结动了动，终究没发出声音。
周总见状，手掌重重拍在扶手上，震得茶几上的烟灰缸都跟着晃了晃：“这样吧，近期俊逸与对方约个时间。如何？” 说话间，他油光满面的脸上挂着不容拒绝的笑意。
陆川心里冷哼一声，声音带着几分嘲讽：“他愿意去就行。”
“行，都去准备资料吧。” 周总摇晃着站起身，并装作无意撞向邢俊逸，仿佛指尖在对方手臂上敲出摩斯密码。
出了办公室，邢俊逸笑着搭肩，掌心的力道几乎要碾碎他的骨头般：“多教教我哦！”
“互相学习而己！” 陆川略带厌烦地回复。
当他转身走了没几步，身后传来邢俊逸阴恻恻的笑：“昨晚睡得还好吧？”
陆川回头，只见对方歪着头，眼神像深海章鱼般诡谲，瞳孔里闪烁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光芒。
他强压下不适，硬邦邦回了句 “很好”，扭头就回去座位上，脑海不断浮现那抹怪异的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小云抱着包蹦到陆川桌前："“陆哥！下班铃都响八百遍了，你还不走啊？”
他恍惚抬头，这才惊觉办公室只剩自己，电脑屏幕映着自己疲惫的脸，"不加班，我走时锁门吧。"
小云兴奋拍手，马尾辫晃得欢快："太棒了！我跟男朋友约饭，先走啦！拜拜！"
她拎起包小跑着离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陆川将文件塞进公文包，起身关掉电脑，走廊的声控灯一盏接一盏熄灭。
手机在裤兜猛地震动，屏幕跳出房东陈富海的名字，听筒里传来带笑的催促：“小陆，八点半在家等着啊。”
陆川捏紧手机，挤出句：“来吧！”
窗外的暮色不知何时己爬满玻璃，将他的身影拉得扭曲又漫长，像是预示着今晚不会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