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雨皓!爸回来你连扶都不扶?腿瘸了?” 雨茜抬脚朝弟弟膝盖狠狠踢去。
“姐你有病吧!” 少年抱着腿惨叫,游戏手柄摔在地上。
“雨茜,别跟弟弟计较……” 母亲想拉架,却被她通红的眼眶噎住话头。
张雨皓从小被宠得无法无天,父亲癌症确诊后依旧没心没肺,白天窝在沙发打游戏,晚上跟着狐朋狗友泡网吧,全家开销全压在雨茜一个人肩上。
多少个深夜,她对着工资条算蛋白针费用时,都能听见自己骨头缝里的叹息声。
“眼不见为净!” 雨茜甩上门,震得玄关相框都晃了晃。
背后传来弟弟重新开机的游戏音效,混着母亲给父亲倒水的轻响,像根细针扎进太阳穴。
“要你管!” 少年的嘟囔声透过门板飘来。
她盯着衣柜镜子里的自己 —— 眼尾还挂着吵架时的红痕,锁骨从领口凸出来,像两根伶仃的筷子。
突然想起今天在药房看见的蛋白针涨价通知,喉间又泛起那股熟悉的涩意,比隔夜的中药还苦。
邢俊逸家的客厅泛着陈旧的烟草味,浅灰色沙发上裂着细纹,烟灰缸里堆着七八个烟蒂,最上面那支还在滋滋冒火星。
穿黑夹克的男人跷着腿坐在沙发上,拇指着打火机盖,金属外壳在掌心压出红印。
“强哥,陈富海那孙子去哪了?” 邢俊逸倚着电视柜又点了支烟,外套袖口蹭到柜面的灰。
“鬼知道。” 沈强弹了弹烟灰,火星精准落进玻璃烟灰缸。
“派人挖地三尺找出来。” 邢俊逸碾灭烟头,火星在指腹绽开又熄灭,“先查他老家亲戚,再盯紧他娘家。”
“行,不过他提到的那人,至今...我还没头绪。” 沈强拳头重重拍打在沙发扶手上。
陆川望向窗外,心里满是愁绪。
入冬好些日子了,天空却没一点冬日该有的爽朗,铅灰色云层沉甸甸地压着,像一块怎么也揭不开的厚重幕布。
办公室里灯光惨白,与外头暗沉天色一衬,更添几分压抑。
他抬手揉了揉泛酸的后颈,目光重新落回电脑屏幕密密麻麻的报表上。
项目进度条卡在 47%,财务系统里的资金申请还挂着 “待审批” 的红标。
盯着屏幕右下角的时钟,秒针每跳一下,都像根细针扎进太阳穴 。
供应商的催款函今早又摞高了两叠,仓储部刚发来消息说原料库位告急,而周总办公室的灯,从昨天下午就没熄过。
这时,窗外一阵狂风猛地扑来,吹得窗户哐哐响。
那风裹挟着初冬的冷意,顺着窗缝钻进来,冻得陆川打了个哆嗦。
几十米下的街道上,枯黄树叶打着旋儿。他凝视着,恍惚觉得自己就像那片叶子,在暗流涌动的职场里,看似站稳脚跟,实则随时可能被变故卷走。
“啪” 的一声,办公桌上手机屏幕亮起,是周总发来的消息,询问项目进展,短短几个字,却像一记重锤砸在陆川心头。
他深吸一口气,呼出的白气在冰冷窗玻璃上氤氲出一片模糊,恰似此刻他对未来迷茫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