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浴室的白炽灯嗡嗡作响,陈富海对着镜子擦拭伤口。
开裂的皮肉泛着狰狞的红,涂抹红花油时,钻心的刺痛让他忍不住闷哼出声。
镜中的他面容憔悴,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鬓角不知何时己生出几缕白发。
饥肠辘辘的他抓起桌上冷硬的面包,囫囵吞了两口便瘫倒在红木长椅上。
打火机 “啪” 地燃起,红双喜香烟的烟雾袅袅升起,将他的思绪拽回那个雨夜。
那天,他如约前来收租。
雨水顺着伞骨不断滴落,他抬手敲了敲 502 的铁门,无人回应。
掏出手机拨打沈梦妮的号码,听筒里只有机械的等侯音,却隐约听见屋内传来手机震动声。
“怪了,明明约好的......” 他喃喃自语,再次用力敲门:”沈小姐?我是房东!”
铁门突然发出吱呀的声响,竟虚掩着。
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窜上来,他试探着推开铁门,木门也留着一道缝隙。
腐臭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的手电筒光束划破黑暗,照亮满地暗红。
沈梦妮倒在客厅中央,双眼紧闭,腕间豁开一道可怖的伤口,鲜血在波斯地毯上蜿蜒成河。
陈富海双腿发软,踉跄着上前探她鼻息,指尖触到的肌肤冰冷刺骨。
“死...... 死了......” 他跌坐在地,慌乱中后退时,碰到一个帆布袋。
“叮 ——” 尖锐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陈富海猛地从回忆中惊醒,整个人差点从沙发上摔下来。陌生号码在屏幕上跳动,仿佛毒蛇吐信。
第一通电话挂断后,对方紧接着又打了过来,第三次铃声响起时,他的手指几乎不听使唤地按下接听键。
听筒里一片死寂,只有若有若无的电流声,夹杂着某种类似指甲刮擦玻璃的刺耳声响。
陈富海屏住呼吸,冷汗早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许久,一个经过变声处理的沙哑男声传来:“陈先生,好久不见。”
声音忽远忽近,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有些事情,你.....该想起来了?”
“你...... 你是谁?” 陈富海的声音发颤。
对方轻笑一声,答非所问:“再给你几天时间慢慢回忆。记住,有些秘密,藏得越久,腐烂得越快......”
不等他追问,电话己经挂断,只剩下忙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接下来的几天,每一次手机震动都让他如临大敌。
整日蜷缩在沙发里,电视机的光影在脸上投下扭曲的纹路。
膏药的药味混着冷汗的酸臭,在密闭的房间里发酵。
这天下午,妻子的声音打破寂静:“我去接央央放学,顺路去菜市场。你在家煮个饭,别总瘫着。”
她边换鞋边把快递盒扔在玄关,“楼下信箱拿的,也不知道谁寄的。”
“知道了。” 陈富海敷衍地应了声。
随着门重重关上,房间又陷入死寂。
他盯着那个没有任何标识的快递盒,迟疑着拆开。
一把生锈的钥匙滑落出来,他瞬间僵住 —这....是沈梦妮家的备用钥匙,背面用红漆写着个 “债” 字,未干的痕迹还在往下渗,像极了新鲜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