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川这 7 天忙得昏天暗地的时间里,房东陈富海同时也将经历一件令他极度恐惧的事情。
网约车在小区门口停下时,陈富海的衬衫早己被血渍浸成暗褐色,每动一下,肋骨处的伤口就像被撒了把盐。
司机透过后视镜,目光惊恐:“真不用报警?这伤看着可不像是普通打架。”
“少管闲事!” 陈富海粗暴地扯开车门,冷汗顺着额角滴在结痂的手背上。
小区石板路被正午的太阳晒得发烫,他每走一步,瘸腿都在颤抖。
迎面走来的邻居欲言又止,几个大妈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听说他在外面欠了赌债 。”
“看着像是被追债的打了”……
他恨不得把自己藏进阴影里,这段往日十分钟的路,此刻像走了一个世纪。
防盗门刚推开,香水味裹挟着尖锐的女声扑面而来:“死哪儿去了?电话不接,人也不见,当这个家不是家呀。”
穿着露肩连衣裙的林芳踩着细高跟冲过来,眼影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她的目光突然定在陈富海的伤口上,涂着红色甲油的手指颤抖着指向他:“你去送死了?该不会在外面养了小情人,被人捉奸在床吧?”
“别瞎猜?” 陈富海摔下钥匙,疼得闷哼一声。
林芳冷笑一声:“你浑身是伤地回来,电话不接消息不回,现在叫我别瞎猜?”
她眼眶通红,声音尖利:"行,不用我管!有本事永远别回来!当初以为钓到金龟婿,结果落得担惊受怕!"
正想出门,西岁的儿子央央从卧室里跑出来,看到爸爸浑身是伤,孩子眼眶瞬间红了,奶声奶气地说:“爸爸痛痛,吹吹。”
他踮起脚,伸出小手轻轻覆在陈富海的伤口上,像在呵护一件易碎的宝贝。
林芳僵在原地,精心化的妆也掩不住眼底的慌乱。
空气陷入死寂,唯有央央的抽泣声在房间回荡。
陈富海想起二十年前,他和林芳刚结婚,住在破旧的出租屋里。
她跟着他吃了不少苦,却从未抱怨,还总把仅有的肉菜夹到他碗里。
“对不起……” 陈富海艰难开口,声音沙哑,“这次是我不好,不该瞒着你。”
林芳将包扔在沙发上,眼泪夺眶而出:“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和央央不能没有你。”
她轻轻触碰他的伤口,眼神里满是心疼。
深夜,陈富海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伤口的疼痛让他冷汗淋漓。
林芳悄悄起身,端来一盆温水,用毛巾轻轻擦拭他的伤口,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别硬撑了,要不咱们报警吧?” 她小声说。
陈富海摇头:“不能报警,那些人……” 话没说完,窗外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
两人心头一紧,陈富海强撑着起身,抄起门边的棒球棍。
透过猫眼,他看到几个黑影在楼道里晃动。
林芳抱紧央央,声音颤抖:“怎么办?”
陈富海握紧棒球棍,挡在妻儿身前:“别怕,有我在。”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被生活磨平棱角的中年人,而是誓要守护家人的丈夫与父亲。
黑暗中的威胁如影随形,而在这小小的房间里,曾经争吵不断的夫妻,此刻却紧紧相依,共同面对未知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