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妮的战术笔射穿车窗玻璃，麻醉针擦着司机耳际飞过。孟青山跃上车厢踏板，指尖刚触到门把手，整辆冷藏车突然九十度漂移。车厢里滚出的铁皮桶撞碎在柏油路上，泛着荧光的液体在积水里蜿蜒成双头麦穗图案。
"当心辐射！"春妮的检测仪发出刺耳鸣叫。孟青山翻身滚进路旁沟渠，看着冷藏车撞开计生服务站的残垣。倒塌的砖墙下露出半截铁梯，生锈的台阶延伸向地底黑暗处——那是当年计生站处理"特殊医疗垃圾"的焚化炉。
卯时，县法医鉴定中心
无影灯下的尸体编号83-017正在渗出淡绿色液体。孟青山戴上三重手套，镊子夹起尸体后颈的皮肤组织，显微镜里浮现出纳米级的数字编码"19911225"。
"更惊人的在这里。"春妮将基因图谱投影在幕布，"你的Y染色体STR与这具尸体完全匹配，但线粒体DNA..."她切换幻灯片，三维模型旋转出双螺旋结构，"与周文彬样本的相似度达到99.7%。"
解剖台突然震动。孟青山扶住台面时，瞥见尸体口腔里闪过金属光泽。他用内窥镜探入喉管，在声带位置夹出枚微型胶囊，破裂后显影的字条写着："慈安第七批存活者名单封存在十字架下。"
窗外传来乌鸦嘶鸣。春妮突然扯开孟青山的衣领，紫光灯照在他后颈胎记上——原本模糊的麦穗纹路，此刻清晰显现出罗马数字Ⅶ。
辰时，金玉满堂KTV仓库
成堆的复合肥袋散发刺鼻氨味。孟青山用壁纸刀划开包装，内侧赫然用磷光涂料印着航海图。春妮将七个定位点连线，北斗七星图案与《农民日报》的针孔完全重合。
"这是近海走私路线。"她放大电子海图，"每个星位对应一艘冷冻船，载重吨位正好能装下密室那些玻璃舱。"
仓库深处传来电机嗡鸣。孟青山循声掀开伪装成配电箱的铁门，里面是仍在运转的老式电报机。撕下墙上泛黄的《孕期营养指南》，露出用避孕套固定的胶卷盒——1991年的交接记录显示，冬至当天有十二名"货物"经7号码头运往公海。
巳时，县农机站地下暗室
王建军的办公桌暗格弹出时，春妮正用听诊器贴着保险柜。密码盘转动到"1225"瞬间，柜门渗出福尔马林的味道。成沓的境外地产合同里，夹着周文彬的就医记录——牙科X光片显示，他后槽牙镶着与孟青山同款的数字编码。
暗室突然断电。孟青山摸到墙缝里的玉蝉浮雕，左旋三圈后，整面书柜平移露出冷藏室。二十个贴着"优质种猪"标签的液氮罐里，冷冻着不同年代的婴儿脐带血样本。
"1991年12月25日批次。"春妮的镊子夹起标本袋，紫光灯下显现出隐形编号，"这个样本的基因序列，和你在法医中心看到的完全一致。"
午时，废弃小学播音室
TDK磁带在夏普录音机里沙沙作响。副县长关于"新农村建设"的讲话突然混入杂音，春妮调整磁头方位角后，背景里浮现出胎儿心跳声。当她把声波图与北斗七星重叠，七个心跳峰值正好对应走私船坐标。
"还有更诡异的。"孟青山将磁带浸泡在显影液里，带基上浮现出微型电路板，"这是九十年代克格勃用过的间谍磁带，能存储10MB数据。"
破窗而入的冷风掀开讲台桌布。尘封的备课笔记里夹着半张B超单，胎儿影像旁标注着"双优工程试点对象"。当春妮用偏振镜观察，图像边缘显现出副县长笔迹："此子交付7号码头，换三吨进口器械。"
未时，红薯窖下的密室
手电光照亮窖壁抓痕，最新鲜的刻痕组成罗马数字Ⅶ。孟青山用洛阳铲敲击地面，空鼓声引出了春妮的探地雷达。屏幕上的三维成像显示，地下九米处埋着二十七个裹尸袋，排列成双头麦穗形状。
"辐射值异常。"春妮调整检测仪灵敏度，"每个裹尸袋里都有铯-137胶囊，和我们在后山发现的婴儿骸骨辐射特征一致。"
铁锹撞到金属箱的瞬间，防空警报般的嗡鸣响彻地窖。孟青山撬开锈蚀的锁扣，箱内《特殊物资交接记录》显示：1991至1993年间，共有九批"货物"经红薯窖转运，签收人指纹与现任县领导班子完全匹配。
申时，慈安福利院钟楼
青铜钟的裂缝里塞着泛黄的信封。孟青山用无人机吊出时，惊飞了筑巢的乌鸦。信纸上用月经血写着："第七批孩子后颈都有烙印，长大后要..."后半截被撕去，边缘残留着福尔马林结晶。
春妮突然指向院墙外的玉米地。暮色里，二十七个稻草人无声矗立，每个都套着计生办的旧制服。当孟青山用红外望远镜观察，稻草人胸腔内竟藏着微型冷柜，冷柜标签上印着罗马数字编号。
酉时，暴雨中的对峙
冷藏车再次出现在盘山公路。孟青山驾驶拖拉机横在弯道，车灯照亮驾驶室瞬间，他看清司机后颈的Ⅳ编号。春妮的无人机撒下钢钉路障，爆胎的冷藏车撞向护栏，车厢门弹开的刹那，二十个贴着"冷冻杨梅"的纸箱滚落山崖。
孟青山索降时抓住飘飞的发货单。"收货地址"栏的经纬度坐标，指向公海某艘注册在开曼群岛的医疗船。当他用放大镜观察印章，防伪花纹里藏着副县长和周文彬的英文名字缩写。
戌时，急诊室的秘密
春妮缝合手臂伤口时，护士托盘里的棉球突然自燃。孟青山掀翻处置床，床底粘着的放射性胶囊正在泄漏。他们顺着通风管道爬到楼顶，看见周文彬的奔驰车驶入传染病楼地下室。
负压实验室的冷柜里存放着新冠病毒样本。孟青山用听诊器破解密码锁时，发现冷柜温度被设定在-18℃——与金色年华KTV冷库的异常温度完全一致。春妮抽出最里层的样本盒，标签上印着"1991-1225改良株"。
亥时，末班公交的邂逅
孟青山坐在最后一排，发现车窗结霜的图案竟是双头麦穗。前排老太突然递来搪瓷缸，缸底牡丹花纹与王素芬那个完全一致。当他转动缸体对准路灯，投在车厢地面的光影显现出"明晨五时，七号码头"的字样。
轮胎爆裂的巨响中，老太化作虚影消失。孟青山捡起她遗落的玉蝉耳坠，内侧刻着周文彬的警校学号。车窗外，二十七个套着计生办制服的稻草人正缓缓包围抛锚的公交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