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那双炽热而深情的金色眸子，以及那句“一首都有您”，让苏小糖的心彻底乱了套。
前世记忆？仙皇？她自己？
这信息量太大，太劲爆，让她一时之间难以消化，只能呆呆地看着凌夜，连他抚摸自己脸颊的手都忘了推开。
而凌夜，似乎也沉浸在某种特殊的情绪之中，金色的眸子里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狂喜、深深的眷恋、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痛苦和挣扎。
他看着苏小糖，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缓缓收回了手。
“师尊，抱歉，弟子……失态了。”他低下头，语气恢复了一丝清冷，但那金色的眸子深处，却依旧暗流汹涌。
苏小糖也猛地回过神来，脸上瞬间爆红，连忙后退一步，与凌夜拉开距离，心中如同小鹿乱撞。
刚才……刚才那气氛……也太暧昧了吧？！
差点就……
她赶紧甩了甩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正事要紧！
“咳咳！”苏小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一点，“那个……你刚才说……看到了破碎的记忆？都……都看到什么了？”
她必须弄清楚，凌夜到底知道了多少！这关系到她未来的计划，以及……她的小命！
凌夜抬起头，金色的眸子看向苏小糖，眼神复杂。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我看到了一些……很久很久以前的片段……关于……战争、牺牲、封印……还有……”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变得炽热：“……一个……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忘记的身影……”
苏小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那个身影……是她吗？！还是……仙皇？！
“那……那个身影……长什么样？”苏小糖小心翼翼地问道。
凌夜却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之色：“看不清……很模糊……像……像隔着一层……无法穿透的……迷雾……”
他似乎想努力回忆，但越是回忆，头就越痛，眉心处的金色莲花印记也开始 ?????闪烁起来。
“好了好了！想不起来就别想了！”苏小糖见状，吓了一跳，连忙打断他，“你刚接受传承，状态还不稳定，别勉强自己！”
她可不想凌夜因为强行回忆前世，导致血脉再次暴走！
凌夜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脑海中翻涌的记忆碎片和随之而来的剧痛，点了点头：“多谢师尊关心。”
他的语气虽然恢复了平淡，但苏小糖却敏锐地察觉到，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己经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不再是那种带着误解和疏离的冰冷，而是……充满了探究、好奇、以及……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沉重而炽热的情感。
这让苏小糖感觉更加别扭和……心慌了。
这家伙……到底把她当成谁了？
仙皇？还是……别的什么人？
算了，不想了！越想越乱！
“我们还是先看看眼前的考验吧。”苏小糖再次强行转移话题，将目光投向了前方那三座由星光凝聚而成的巨大门户。
“问心、炼体、传承……”凌夜也收敛了心神，看向那三座门户，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凝重，“看来，想要得到完整的仙皇传承，并非易事。”
他虽然在“悟道”状态下接受了一部分信息，但那只是开启传承之门的钥匙，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
“第一重，问心。”苏小糖看向最左边那座散发着柔和白光的门户，“神兽元说，考验的是进入此地的本心。心怀叵测者，将被无情抹杀……”
她说到这里，心里有点发虚。
她这个半吊子穿越者，还绑定着系统，算不算“心怀叵测”啊？
应该……不算吧？她可是立志要阻止妖皇教、拯救世界的！这本心，绝对够“正”了吧？！
“师尊不必担忧。”似乎是看出了苏小糖的紧张，凌夜突然开口道，语气带着一丝令人安心的笃定，“您的心……比这世上任何人都要纯粹、善良。”
苏小糖闻言，微微一愣，随即脸颊又有些发烫。
这家伙……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是接受传承的时候，顺便把情商也点满了吗？
“咳咳！少……少拍马屁！”苏小糖嘴硬道，“先进去看看再说！”
说完，她深吸一口气，率先朝着那座代表着“问心”的白色门户走去。
凌夜看着她的背影，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温柔的笑意，也紧随其后。
踏入门户的瞬间，苏小糖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周围的景象瞬间变幻！
浩瀚的星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间熟悉的、堆满了外卖盒和零食包装袋的……出租屋？！
电脑屏幕上，还停留着她穿越前正在看的那本《逆天仙途》的小说页面！
“这……这是……”苏小糖惊呆了！
她……她回来了？！
不对！这肯定是幻境！是问心考验！
苏小糖立刻反应过来，心中警铃大作！
考验本心？难道是要让她在原来的世界和现在的世界之间做出选择？！
就在这时，一个她无比熟悉、也无比痛恨的声音响了起来：
“苏小糖！你这个月的房租到底什么时候交？！再不交！信不信我把你和你那堆垃圾一起扔出去？！”
一个穿着花睡衣、烫着卷发、叼着烟的中年妇女，叉着腰，气势汹汹地出现在了门口，正是她那个刻薄的包租婆！
紧接着，手机铃声响起，是她那个只会向她要钱、从来不关心她死活的……所谓“家人”。
然后，电脑屏幕上弹出了编辑的催稿信息，语气严厉，措辞尖锐……
一桩桩、一件件，来自她穿越前那个世界的、令她厌烦、痛苦、想要逃离的记忆和压力，如同潮水般向她涌来！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还是原来的世界更好？”一个充满诱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留在这里吧……这里没有危险，没有厮杀，没有那些勾心斗角……你可以继续看你的小说，点你的外卖，过你那虽然平庸但至少安稳的生活……”
“只要你……放弃那个虚假的仙侠世界……放弃那个所谓的‘师尊’身份……放弃那个……孽徒……”
苏小糖的心，猛地一颤！
放弃吗？
回到那个虽然有诸多不如意、但至少熟悉而安全的世界？
她……确实有些心动。
毕竟，在这个仙侠世界，她每天都活得提心吊胆，不仅要面对各种妖兽和敌人的威胁，还要应付那个便宜徒弟带来的各种“惊喜”（惊吓），更别提头上还顶着一口“怀孕”的黑锅……
太累了。
真的太累了。
或许……放弃才是最好的选择？
就在苏小糖的意志即将动摇的刹那，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凌夜的身影。
那个为了救她，义无反顾地用后背挡住爆炸的少年……
那个在她昏迷时，焦急地呼唤着她的名字、眼眶泛红的少年……
那个明明误会了她，却依旧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她、保护着她的少年……
还有雷震他们……那些虽然萍水相逢，却愿意与她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同伴……
以及……这个虽然危机西伏、光怪陆离，但却让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羁绊和……存在意义的世界……
不！
她不能放弃！
如果她放弃了，凌夜怎么办？雷震他们怎么办？那些惨死的同门怎么办？整个灵霄大陆的安危怎么办？！
她苏小糖，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宅女，虽然没什么伟大的理想，但她……绝不是一个遇到困难就退缩的懦夫！
更何况……
她舍不得。
舍不得那个虽然别扭、但其实很关心她的便宜徒弟……
舍不得那些虽然短暂相处、但却让她感受到了温暖和信任的同伴……
舍不得……这个让她又爱又恨、却己经无法割舍的世界！
“我拒绝！”
苏小糖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
“无论前路多么艰难！无论有多少误会和危险！我都不会放弃！我要留下来！我要改变命运！我要……守护我想守护的一切！”
她的声音，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随着她话音落下！
周围那熟悉的出租屋景象，如同镜花水月般，瞬间破碎、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由纯粹的白色光芒铺就的、通往无尽虚空的……道路。
道路的两旁，是无数光怪陆离、诱惑人心的幻象：堆积如山的法宝、享用不尽的美食、至高无上的权力、俊美温柔的男子……
每一个幻象，都代表着一种欲望，一种心魔。
苏小糖知道，这才是真正的“问心路”！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清明，道心稳固，一步一步，坚定地朝着前方走去。
那些的幻象在她身边不断浮现、变幻，试图动摇她的心智。
但苏小糖始终不为所动。
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前进！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走到终点！
不知走了多久，那条看似没有尽头的问心路，终于出现了终点。
那是一扇……散发着炽热气息的、由赤红色星光凝聚而成的……巨大门户！
门户之上，刻着两个苍劲古朴的大字——
炼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