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苏云棠身着素白朝服，手持前朝玉印，与萧明衍并肩而立。殿外的晨钟刚刚响过，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她发间的玄鸟簪上折射出七彩光晕，映得“正大光明”匾额都多了几分柔和。
“景和公主遗孤现世，理当……”
“太子妃乃乱臣贼子之后，岂能母仪天下！”
文武百官吵成一团，唯有苏云棠始终握着萧明衍的手，指尖轻轻叩击他掌心的“劳宫穴”——那是他们约定的“定心”暗号。他反手握住她的手，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怕吗？”
“本宫何时怕过朝堂之争？”她轻笑，取出袖中的《均田策》，“何况，我们有这个。”
萧明衍点头，示意太监展开黄绫。鎏金大字在阳光下闪耀：“即日起，废除世族世袭，丈量天下田亩，寒门可应试入仕——钦此。”
殿内瞬间鸦雀无声。苏云棠松开萧明衍的手，向前一步，玉印在掌心泛着温润的光：“诸位大人可知，这玉印为何物？”她轻轻叩击印身，发出清越之声，“此乃前朝景和公主的随身之物，内藏《景和医案》真迹，记载着当年疫病防治之法——而本宫，正是用其中的‘以工代赈’之策，救活了江南十万流民。”
老臣王大人出列，颤声道：“即便如此，公主身份……”
“王大人可知，”苏云棠打断他，“当年您的祖父，正是被景和公主救下的流民？”她取出一卷泛黄的文书，“这是王家的‘免死金牌’，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景和二十年，民妇苏氏救吾父于疫病’——而苏氏，正是本宫的生母。”
王大人脸色惨白，忽然跪地：“臣……臣不知……”
“不知者不罪。”萧明衍开口，声音如洪钟般响彻大殿，“孤今日诏告天下，太子妃苏云棠，乃景和公主遗孤，仁心济世，当为母仪天下——若有异议，”他指尖叩了叩龙椅，“孤不介意与他对弈一局，赌上项上人头。”
殿内大臣纷纷跪地，高呼“万岁”。苏云棠望着萧明衍坐在龙椅上的模样，忽然想起东宫那夜，他说“孤的江山需得医者仁心润养”。如今，他果然兑现了承诺，让她以医者身份，登上了这权力的巅峰。
“太子妃娘娘，”太监呈上奏折，“这是太医院改制的方案，请您过目。”
苏云棠展开奏折，看着上面“太医院向寒门开放”“设立女子医科”的条款，唇角扬起微笑。指尖划过“云衍堂”三字，那是萧明衍亲自为太医院新址题的匾额，暗含两人之名。
“准了。”她轻声道，转头看向萧明衍，却见他正望着她，眼中满是骄傲与温柔。
是夜，两人站在皇宫之巅，望着京城的万家灯火。萧明衍替她披上披风，指尖触到她腰间的金针囊：“今日在朝堂上，你握玉印的手都没抖一下。”
“因为你在。”她仰头看他，见他发间己添了几根银丝，“明衍，你说我们真的能改变这天下吗？”
他轻笑，伸手揽住她的腰：“你己经改变了——太医院的寒门学子、流民手中的地契、江南的新医馆，哪一样不是你的功劳？”他忽然低头，在她额角轻轻一吻，“至于孤，不过是你的棋子罢了。”
“胡说。”她戳了戳他的胸口，“你是执棋者，是我的……”
“是什么？”他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她忽然红了脸，别过脸去：“没什么。”
他忽然扳过她的脸，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云棠，孤要听你说——你是孤的什么？”
她心跳如擂鼓，却在对上他认真的目光时，忽然勇气大增：“你是我的夫君，是与我共执棋子的人，是……是我此生最爱的人。”
他眼神一暗，忽然低头吻住她。这个吻带着帝王的霸气，却又藏着无尽的温柔。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混着远处的更鼓声，竟像是天地都在为他们喝彩。
“云棠，”他轻声道，“孤爱你，不仅因为你是景和公主，更因为你是苏云棠——那个在寒月阁里读医书的少女，那个敢用银针抵住孤咽喉的女子，那个让孤愿意放下皇权，陪她浪迹天涯的人。”
她眼中泛起泪光，忽然伸手抱住他：“明衍，无论未来如何，我们都要一起走下去——像现在这样，共执一子，不落单局。”
他轻笑，指尖替她拭去眼泪：“傻丫头，我们不仅要走下去，还要让这天下人都知道，萧明衍与苏云棠，曾用一盘棋，下活了整个江山。”
星空下，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像一幅永远不会褪色的画。苏云棠望着他眼中的星河，忽然明白，所谓“素手改山河”，从来不是她一人的力量，而是因为有他在旁，用皇权做盾，用真心做矛，陪她在这乱世中，走出了一条前无古人的路。
“明衍，”她忽然指着远处的朱雀桥，“你说，我们的‘云衍堂’，会有病人来看诊吗？”
他低头看她，眼中满是宠溺：“自然会有——而且会有很多很多，因为他们知道，那是全天下最灵验的医馆，里面坐着的，是能治百病、更能治天下的医仙与她的夫君。”
晨钟再次响起，惊起檐角的铜铃。苏云棠靠在萧明衍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忽然觉得，这天下再大，也大不过两人掌心相握的温暖。
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在这青史留名的一页，她是医者，他是帝王，他们是彼此的星辰，亦是彼此的归处。
（第十八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