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他娘的。”他骂了句,摸黑套上花棉袄,鞋底在炕沿上蹭了蹭——鞋底的钉齿是白天刚让王铁蛋砸的,跟后山新出现的三寸钉靴印一个模样。
雪地泛着蓝光,叶惊鸿踩着“惊鸿步”往后山挪,靴底在雪面上只留浅印。转过鹰嘴崖,借着月光看见雪地上歪歪扭扭的脚印,钉齿间距七寸,步幅均匀,是练过“梅花桩”的底子,跟幽冥殿杀手的步法如出一辙。
“三个人,带长家伙。”他蹲下身,指尖划过雪地里的拖痕,“枪托砸的印子,比周卫国的猎枪粗两指。”想起周卫国临死前攥着的碎玉,他心口发烫,枯枝在手里攥得咯吱响。
废弃砖窑的轮廓在雪雾里若隐若现,窑口飘出的白烟不是柴火味,是火药混着血腥味。叶惊鸿贴着窑壁摸过去,听见里头传来压低的咒骂:“老东家说了,血玉归位前,别在村里闹出动静!”
“操,那花棉袄的小子难缠得很,比长白山的熊瞎子还精。”另一人嗓音像破风箱,“咱手里的改装猎枪,一炮能轰碎碗口粗的树,怕他个球?”
叶惊鸿从砖缝里看见三杆猎枪靠在墙上,枪托刻着跟碎玉相同的符文,枪管比普通猎枪长半尺,分明是幽冥殿“追魂铳”的改良版。他摸了摸怀里的柳叶刀,突然听见窑顶传来积雪崩塌的闷响——王铁蛋家的虎娃,正趴在窑顶上往下瞅呢!
“小兔崽子!”叶惊鸿心里暗骂,枯枝猛地甩出,正打在虎娃脚底的积雪上。虎娃“哎哟”一声滑下窑顶,惊动了砖窑里的人。他趁机踹开窑门,枯枝扫向最近的猎枪,木屑飞溅中,三杆猎枪“当啷”落地。
“找死!”破风箱嗓音的汉子掏出匕首,刃口泛着蓝光——是淬毒的幽冥刃。叶惊鸿侧身避开,枯枝点向对方手腕“阳谷穴”,这招“分筋错骨手”刚使出半式,外头突然传来密集的狗吠,还有张大柱的怒吼:“后山有枪声!老少爷们抄家伙!”
“撤!”为首的黑衣人踢翻炭盆,火星子溅在干草上,瞬间腾起明火。叶惊鸿想追,却被浓烟呛得眯眼,听见虎娃在窑外哭喊:“哥!俺爹带人来了!”
砖窑外头乱成一锅粥,王铁蛋举着二踢脚当火把,李翠花拎着菜刀护着虎娃,二十多个村民举着铁锹、猎枪围过来。叶惊鸿刚钻出窑门,就被王铁蛋拍肩膀:“可算逮着你了!半夜跑后山,果然跟偷猎的是一伙的!”
“别瞎咋呼!”张大柱用猎枪筒子敲王铁蛋脑袋,蹲下身查看地上的猎枪,“这枪托上的符文,跟周卫国死时手里的碎玉一样。”他抬头看向叶惊鸿,眼神里有询问,也有信任。火光照亮砖窑内墙,叶惊鸿看见墙上用鸡血画着个“刃”字,刀痕新鲜,跟狍子尸体上的标记分毫不差。他蹲下身,发现灰烬里有半块焦黑的碎玉,符文虽被烧毁,轮廓却跟他怀里的钥匙玉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