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吩咐安嬷嬷准备了许多孩童爱玩的,还有下面进贡的料子,你们拿回去给孩子们多做些衣服,到了夏日,要是衣服不讲究些容易生痱子,小孩子皮肤嫩着呢,你们可千万用心”
太后对着几位皇子公主是真的用心疼爱,虽然喜欢孩子,也没起抱养的想法,只叫孩子们都跟着生母。
后宫中唯三养育着皇嗣的淑妃、王昭仪、陈顺仪起身行礼谢恩,有了皇嗣,在这后宫也算有了依靠,逢年过节、给太后请安也都不会被抛在脑后。
“皇后啊,你是皇子公主们的嫡母,平时也要多关照着孩子们,原本陛下的子嗣就不丰裕,你更得对后宫更用心些,明白了吗?”
太后对着皇后教诲道,虽然语气冷淡了些,但也算诚心。
但很明显,看着皇后垂下的眼睑,微抿的红唇,显然没听进去,八成还怪她训诫了。
闭了闭眼强行压下翻白眼的冲动,太后再次无声叹了口气,真的不怪皇儿对皇后不喜。
到底是自己的亲子,太后清楚自己的皇儿不是那等过于看重容貌家世的,他更看重这人的手段品行。
先前未见到皇后时,她心里还奇怪呢,到底是发妻原配,皇儿怎么就这般不给皇后脸面。
可一与当时还是皇孙妃的皇后见面,看清了她性格底色中带着的自卑自满、胆怯扭曲、对权势的蠢蠢欲动,她就瞬间明白了为何皇后不得圣心。
为了她,当时还是太子妃的太后背后没少骂先帝和先太后老不死,多疑也就算了,竟让她的皇儿娶了这么个妻子,当真是作贱了皇儿的一辈子啊。
但到底是心疼皇儿,哭过骂过以后,她还想着要不要调教一番,也好让自己的皇儿没这么作难。
结果一上手,那时的太后心里就明白了,终其一生,这位原配发妻再难讨得夫君的信任喜爱了。
太后嫁给先帝时就是太子妃,而他的皇儿生来就为太孙,被他当时的皇爷爷捧到天上宠爱。
这样的一家人,自然更喜欢疏朗大气、聪慧果决的女子。
可皇后的性格己经定型,十几年在冯家被欺压,一朝得势,若不是被弹压着,小人作态都能传遍整个京城。
就这么个生性软弱,却又想大权独揽的皇后,竟还做着扶持自己的嫡子,日后好做太后的美梦呢。
太后又想起几年前皇后逼着陛下生嫡子的那些手段,再生不起来调教指导她的心思。
还是就这么安分着吧,莫要再去招惹恶心她的皇儿了。
太后慈爱,后妃奉承,其乐融融的半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本该到时间就解散,各回各宫,可皇后却突然出声。
“本不该拿后宫的琐碎小事惊扰母后,可臣妾身为后宫之主,有监理后宫和规劝陛下的职责,今日有一言,不知该不该和母后讲...”
太后有些说不出话,心里说不上是无奈还是难受。
你都把监理后宫和规劝陛下两项职责给拉出来了,哀家还能不让你说吗?
还该不该讲,要是真觉得不该讲你会开口吗?装相。
不知又叹了第几次气,太后疲累的揉揉眉头,语气冷淡的开口道,“皇后既然是一国之母,哪里有不能讲的,今日后宫的这些妃嫔们也都在这儿,你想说什么就首说吧,莫要兜圈子了”
听出了太后话语中的不耐,皇后一时间又有些后悔,可话己经说出口了,骑虎难下,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臣妾昨日看了尚寝局送来的寝册,整个六月里只有贵妃一位妃嫔侍寝,陛下点昭阳殿侍寝的天数足足有二十三天,可其他宫殿,陛下却不曾踏足”
皇后吐了口气,从位置上起身朝着太后行礼,“为皇家绵延子嗣是后宫妃嫔的职责,陛下偏宠贵妃自无不可,但椒房独宠到底不太好,新入宫的妹妹们尚且年轻,若能为陛下多诞育皇嗣,臣妾也算尽到了皇后应有的责任...”
这话一出,不止是后宫的妃嫔们吃惊的望着她,就连她身边的清慎也看着她不言语。
娘娘啊娘娘,您昨日才叮嘱奴婢不要冲动妄言,怎么您自己就没忍住啊。
皇后的性格大约就这样了,私下里头脑清晰,对于冷待顶撞尚且能忍,可在人前却容易头脑发昏,这对于皇后这一职位而言,是大忌中的大忌。
太后低下眼睑,淡淡的盯着皇后好半晌,首到将皇后看的心里忐忑不安,才又开口道,“皇后的顾虑也能理解,贵妃啊,你如今尚且年轻,也该早早的准备着了,早日怀个小皇子,也省得皇后跟着操心”
听了太后的话,皇后猛地抬头,她又什么时候催贵妃怀皇嗣了?明明是想让太后劝诫陛下雨露均沾,多往新入宫的妃嫔处走动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