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宜拍了拍李昀屹的胸膛,很自然的回答,“早该这般了,不然出来玩一次,那些个妃嫔们老是出来请安,也太碍事了”
李昀屹牵过她的手,扯到嘴边吻了吻,才又道,“娘娘莫气了,这实在不是什么大事,时候不早了,咱们回昭阳殿吧”
姜时宜撇撇嘴,有些嫌弃李昀屹的口水沾到自己的手上,唰的抽出自己的手,扬了扬下巴道,“陛下要是着急回去,就先走吧,臣妾叫温贵人替臣妾摘花去了,过会儿再走”
心里明白贵妃这是在故意折腾温贵人,李昀屹毫不在意,只是淡然道,“下面扎了个秋千,朕推着你玩玩可好?在这上面风景都看腻了”
也是,现在这夕阳烧得火红,远处的风景都有些暗了,也看不出个什么来。
二人又转到假山前的秋千处,身边跟着的几个侍奉的人都有些战战兢兢。
高殃立在一旁,手上的拂尘也不拿了,双手微微张开护着两位主子。
哎呦,这都是下手没轻重的,要是陛下不小心手上力气大了磕到贵妃娘娘,到时候遭殃的还是他们这些个当奴才的。
好在李昀屹在对贵妃的事情上向来小心翼翼些,从最小的力度开始推。
磨磨蹭蹭的叫姜时宜都有些受不了了,看着脚底微微离地,姜时宜扭头对他娇声抱怨,“陛下是不是饿了?怎么没力气推啊,不然还是叫高殃来吧”
李昀屹听到这话薄唇微抿,眼风扫了眼高殃,才开始慢慢的提了力道。
姜时宜被荡得高高的,清凉的风吹在她周身,失重的刺激叫她觉得心跳加速,甚至难得笑得开怀,惊叫出声。
见她玩的高兴,李昀屹提着的心稍稍放下来些,但又时刻注意着她,生怕她从秋千上跌落了。
李昀屹自己都没发现,他心里贵妃是像大猫一般的狠毒娇憨,合该也是皮糙肉厚的,没人能轻易伤害到她。
可他却向来对贵妃怜惜得很,总是怕贵妃受到伤害。
如此矛盾的想法,李昀屹却从来没注意到,也没思考过。
远处的桃榭园中,陈柳月听到欢闹声,猛地转头看去。
皇家宫苑,天子近旁,一向是禁止高声喧哗吵闹的,是谁在这御花园笑得这般自在,不怕惹得陛下大怒吗?
还是说,陛下就在那,纵容那位妃嫔放肆?
想到这里,陈柳月的心跳的更快。
与陆美人告别后,她本来己经进了这御花园,谁曾想还未走多远,就被后面匆匆赶来得温贵人叫住了,还警告她不能再往里走,威胁她滚到犄角旮旯里。
陈柳月当然不愿意就这样放弃花重金打听来的机会,可温贵人撇下了她的贴身婢女看着她,只叫她在桃榭园中随意走动。
现在那婢女己经离去,八成是去找温贵人了,那她是不是也可以进去,哪怕只是远远的见一眼陛下也好啊。
陈柳月深吸一口气,理了理鬓发,对着身边的阿媛问道,“你瞧瞧我现在妆容,可还齐整?”
阿媛点点头,恭维道,“娘子今日这一身浅碧色,温柔清新的很,陛下见了也定会觉得清爽的”
陈柳月听了有些羞赧,但还是鼓起勇气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临离开桃榭园时,陈柳月沉思片刻,转头折下了一支桃花抱在怀中。
*
“——啊——”
这次被推的有些高了,姜时宜惊叫出声,嗓音都带着些沙哑。
李昀屹听出了不对,连忙接住,将人连带秋千一起抱在怀中,“吓到了?怪朕,一时不察推的用力了些”
姜时宜轻喘着摇摇头,还带着兴奋劲儿道,“没有没有,好玩的很呢,等回了昭阳殿,叫尚功局的人也来给昭阳殿做个秋千吧”
瞧着她像是玩上瘾了,李昀屹神色纵容,温声道,“都随你,反正昭阳殿只住你一人,随你怎么折腾都好”
缓过来劲,姜时宜踢了踢腿,考虑要不要再玩一轮,就瞧见远处一个纤弱窈窕的身影缓缓而来,叫她登时眯了眯眼,瞬间进入警惕状态。
李昀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贵妃身上,见她突然沉默了,便察觉到不对,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
又有人来碍事了。
李昀屹又皱起了眉头,这是他头一次觉得自己后宫中的妃嫔过多了些。
不长眼、心思大的妃嫔也多了些。
在小路口看守的小内侍正打算拦住陈娘子,却见贵妃娘娘朝他摆了摆手,神色不明。
那内侍便明白了贵妃娘娘的意思,往后稍退几步,任由陈娘子走过去。
陈柳月没看到这些眉眼官司,毕竟她家虽然是官绅,但并没有太深厚的底蕴,奴仆侍奉的也没有这般精细,她也注意不到这些细节。
天色暗淡了些,陈柳月在远处根本看不清坐在秋千上的是谁,只见到了那人穿着鹅黄色的宫装,在清风吹拂下显得飘逸的很。
首到走近几步一看,竟是贵妃,吓得陈娘子心里猛地紧缩一阵,都顾不得关注陛下在哪了。
看清了贵妃冷淡的神情,陈柳月悬着心,行礼时只恨不得窝在地上,“恭请贵妃娘娘安好”
姜时宜看见来人,不经意挑了挑眉,竟然是这不起眼的陈娘子?看来后宫中是谁都不能小看啊。
“陛下还在呢,怎么不向陛下问安呢?”
听到贵妃这么问自己,陈柳月才又朝着陛下行了一礼,声音瑟缩细弱,“恭请陛下圣安”
就这胆子,还敢来撩虎须?
李昀屹忍着笑意看贵妃耍威风,后宫众人当真是畏她如畏虎啊。
不知道身后的人正笑她,姜时宜转着食指上的红翡翠戒子,漫不经心的问,“你也是听闻这石榴花开得艳,所以来瞧瞧?”
陈柳月哪敢说实话,只举起了手上的桃枝 ,轻声解释,“嫔妾只是喜爱桃花,听说御花园的新品种能叫这桃花延迟到六月开放,嫔妾眼界鄙薄,未曾见过这奇景,所以才想来看一看”
听着好像有理有据,只是不经意间才走到这儿。
可姜时宜才不会管那么多呢,能走到她面前的,一律都不无辜,不过是算计多和算计少的差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