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一番眼含热泪,感情的陈词,叫陆婉宁安心的同时又带上几分愧疚。
经过这次的事情,陆婉宁对春雨更信任了几分,她拉过春雨坐到脚踏上,软和着声音解释道,“我知你对我的忠心,春雨,往后我对你会比对春和更信任”
春雨颇为动容,垂下眼睑遮住了眼中的愉悦,看来这次能彻底取得陆美人信任了。
陆婉宁将手边没有宫廷制造印记的金钗递给春雨,“你跟着我尽心尽力,这几日也颇为辛苦,这个就赏给你,留着做嫁妆吧”
春雨点点头,乖巧收下,却不经意道,“奴婢有个同乡的姐妹在清思殿做婢女,侍奉的便是温贵人,她常和奴婢抱怨,温贵人脾气差得很,还觉得奴婢很幸运呢,能遇到您做主子”
听到春雨的话,陆婉宁心中一动,她是不是能借着这个婢女教训一番温贵人。
可宫中不比宫外,一旦行差走错就是万劫不复的地步,她又不敢轻举妄动,正百般纠结时。
就听见春雨惊呼一声,“美人,您的头发怎么掉下一大撮,好像头皮都流血了”
听到这个陆婉宁坐不住了,慌忙拿起靶镜照着看,却发现浓密的墨发中间秃了一块儿,浸着血迹,看着很是吓人。
陆婉宁握着靶镜的手都在颤,她又想起方才的那种屈辱,一而再,再而三,她实在忍不下去。
吐出口气,陆婉宁忽然沉静下来,放轻声音对春雨道,“你去将我放在床头的小匣子拿过来”
春雨微不可察的挑眉,照着吩咐取来了匣子,递给陆婉宁。
打开匣子,里面是一份极其轻薄的丝帛,上面写着一些名字,宫殿。
陆婉宁咬咬牙,下定决心,将这些递到春雨手中,“这是我入宫前父亲给我的,陆家在宫中经营的人脉,从前春和蠢笨懦弱,不堪大用,今日我才将这取出”
陆婉宁牢牢地握着春雨的手,语气坚决的对她叮嘱着,“春雨,往后这些人脉就要靠你打点联络,倘若做得好了,我绝对不亏待你”
春雨抿着唇,郑重的点点头,“美人放下,您今日受的苦,奴婢会帮您讨回来的,也绝对不辜负美人的信任”
千万没想到,还能钓到一条大鱼,春雨心中的窃喜都险些没忍住。
陆家在宫中竟有这样的家底人脉,看来是这位陆大人在陆美人闺中时,仰仗陆美人的姿色,早就存了这样攀龙附凤的心思。
就是可惜了,这么多年的积攒一朝落入敌手。
立下这功劳,等她日后能顺利从清晖阁脱身,娘娘给的好处还能再翻上一番。
昭阳殿中,姜时宜落座于窗台前的贵妃榻,小案几上摆着紫宸殿新送来的樗蒲棋盘。
那棋盘小巧精致,又带着几分匠人的巧思,比从前的更添几分乐趣。
姜时宜略有兴奋,把玩着这个新的玩具,只可惜没人与她对弈,连输赢都失去了乐趣。
只尝试了两局,姜时宜就又把这个新玩具丢在一边,意兴阑珊的扔着棋子,“照夜,距离七夕是不是只剩二十多天了?”
照夜坐在小绣凳上,一边仔细的绣着手中的小衣,一边回答道,“是啊娘娘,按照往年的规矩,大约是要举行七夕宴会的,到时阖宫都会参加”
“对了,娘娘”照夜似乎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向姜时宜,略带愁色问道,“届时每位妃嫔大约都要为陛下献礼,娘娘您可想好了今年要送什么?”
闻言,姜时宜的神情略显无奈,托着香腮,有些发愁的将手中的棋子拨倒,扶起,再拨倒,“陛下都富有天下了,哪里还需要本宫送他什么?”
为何每年的佳节这么多,轮了一番又一番,简首过的她头昏脑胀。
“娘娘此言差矣,朕只等着娘娘送的礼物呢,哪怕只是一布一线,朕亦珍之重之”
清冽低沉的声音传来,其间带着少许的揶揄轻笑。
姜时宜支起身朝身后看去,只见李昀屹一袭霁青色长袍,腰间环青玉蹀躞带,配以淡青玉冠,悠然负手立于殿前。
果然不负早年间京城流传的对他的称赞,其容色昭昭,丰神俊朗,其仪表堂堂,温文尔雅,龙章凤姿,生而尊贵,若非皇孙,实乃当世之宋玉。
瞧着明显不同于往日的装扮,姜时宜很是稀奇的仔细端详着这人,带着笑意戏谑开口“恂恂公子,美色无比。诞姿既丰,世胄有纪。”
明晃晃的调戏意味的话语落入李昀屹耳中,叫他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挥散那些充斥于心腔的羞赧,才拎起衣袍迈步入殿。
照夜起身行礼,知晓两位主子亲近,她也不能在这儿碍事,很有眼色的搬了绣凳,端着装有女红的小篮子出了殿。
对面空着的宽阔位置不肯坐,偏要与她挤在一处,姜时宜嗔他一眼,抱怨开口,“陛下这是在做什么?夏日里本就炎热粘腻,何故挤在一起”
李昀屹却不管那么多,将人拦腰带入怀中,轻声哄着,“殿里的冰鉴搁了好几个,哪里就热了?朕可是将紫宸殿的份例都拨来了一份”
况且,姜时宜虽身姿丰腴,但夏日里抱在怀中只觉得温软,又带着阵阵幽香。
反正李昀屹爱极了,从前矜持着只在情事后揽着人温存,现如今关系亲近许多,让他见了人就想往怀中抱。
姜时宜推了两下没能将他给推开,甚至还被揽得更紧,气的她又捶他两下,将人捶的蹙起眉头才心满意足,老实的窝在他怀中。
李昀屹托起她的香腮亲了口,温声道,“娘娘可想好了七夕要送什么?”
姜时宜一只手寻摸到他腰间,拿起那墨玉镶珠龙纹佩便开始把玩,随意道,“那陛下呢?七夕可是有情人过的节日,陛下可要送臣妾什么礼物吗?”
有情人过的节日?
李昀屹指节微动,心中泛起点点波澜,贵妃是想和他一起,做牛郎织女一般的有情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