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氮泄漏的轰鸣声中，沈砚之扶着钢架剧烈喘息，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结冰的地面，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张宇举着从黑衣人手中夺来的手电筒，光束在弥漫的白雾中摇曳不定，照亮了秦绾如带着灰鸽成员围拢过来的身影。
“夜枭跑了。”沈砚之咬牙说出这个事实，目光扫过满地破碎的激活剂安瓿瓶，幽绿色的毒液正顺着冰面裂缝缓缓渗透，“但他启动了液氮装置，这些激活剂一旦完全激活......”
“交给我。”马塞尔不知何时戴上了自制的防护面罩，提着从医院带来的急救箱挤到前面。他掏出一支装有淡黄色液体的注射器，将药液注入正在泄漏的液氮管道，“这是我临时调配的中和剂，能暂时延缓激活剂的反应。”
话音未落，冰库深处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面墙壁缓缓升起，露出隐藏其后的巨型冷冻舱。舱内整齐排列着数十个贴有九龙标记的铁箱，表面凝结的霜花在手电筒光下泛着冷光。
“不好！”沈砚之瞳孔骤缩，“这些才是真正的激活剂储存装置！夜枭之前的攻击，不过是为了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秦绾如当机立断，挥手示意灰鸽成员：“云娘带人守住出入口，其他人跟我破坏冷冻舱！”她话音刚落，通风管道再次传来异响，数十个黑衣人如蝙蝠般倒挂而下，手中的钩锁精准勾住冷冻舱顶部。
“想毁了这些宝贝？没那么容易！”夜枭的声音从高处传来，他站在通风管道口，手中握着一把左轮手枪，“沈探长，你以为切断电源就能高枕无忧？”他扣动扳机，子弹击碎冷冻舱的玻璃观察窗，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沈砚之意识到不妙，大喊：“后退！”但己经太迟，冷冻舱内的激活剂接触到空气，瞬间化作紫色烟雾弥漫开来。张宇被烟雾呛得剧烈咳嗽，险些摔倒，沈砚之眼疾手快将他拽到身后。
“屏住呼吸！”沈砚之扯下衬衫捂住口鼻，余光瞥见夜枭正顺着绳索滑向地面。他将张宇推向秦绾如，“照顾好他！”随即如离弦之箭冲向夜枭。
两人在弥漫的毒气中展开近身搏斗。夜枭的匕首刁钻狠辣，每一击都首指要害；沈砚之凭借丰富的实战经验，巧妙化解攻势的同时寻找反击机会。突然，夜枭甩出一枚烟雾弹，白雾瞬间吞没两人。
沈砚之凭借首觉翻滚避开，却感觉手臂一凉——夜枭的匕首擦过他的小臂，划出一道血痕。血腥味刺激着鼻腔，沈砚之趁机抓住夜枭的手腕，一个过肩摔将其狠狠砸在地面。
“说！九龙会的幕后主使到底是谁？”沈砚之压着夜枭怒吼。
夜枭却只是狞笑：“沈探长，你以为抓住我就能终结一切？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他突然用力一挣，从沈砚之的钳制中脱身，转身冲向冰库角落。沈砚之正要追赶，却见夜枭扯出一条缠绕在铁箱上的引线，火花顺着引线飞速蔓延。
“所有人快撤！”秦绾如的喊声中带着惊恐。张宇脸色煞白，双腿止不住地颤抖，被沈砚之拽着跌跌撞撞往外跑。马塞尔望着那跳动的火花，突然崩溃般用法语嘶喊：“Mon Dieu！（我的上帝！）”
众人刚冲出冰库大门，预想中的爆炸声却并未响起。
“怎么回事？”马塞尔惊讶的望着冰库。
沈砚之大口喘着气，警惕地看向冰库内。一个身影举着断线钳从阴影中走出，额头上沾着油渍，手里攥着半截被剪断的引线。“来的时候顺手查了查电路，发现这东西不对劲。” 她甩了甩发麻的手腕，“差点就晚了。”
当月光照亮那张脸的瞬间，沈砚之的心脏猛地骤停——分明是周文茵的面容！那个在他怀中停止呼吸的女子，此刻竟活生生地站在眼前！
“这不可能...”沈砚之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脚步不受控制地向前迈了一步。
就在这时，另一道身影从卡车后闪了出来。同样的眉眼，同样的轮廓，却是截然不同的气质。周文夕神色冷峻，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手中的枪还冒着硝烟：“夜枭从密道逃走了，抓到的黑衣人全部服毒自尽，没留下任何线索。”
沈砚之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喉咙发紧。周文婷将断线钳别在腰间，上前几步解释道：“沈探长，我是周文婷，文茵的孪生妹妹。文夕和我接到秦姑娘的消息，就立刻赶来了。之前没说明，是担心九龙会察觉我们的关系。”
冰库外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沈砚之看着三张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孔，恍若置身梦境。而远处，夜枭消失的方向，黑暗正如同巨兽的口腹，无声地吞噬着所有线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