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的白炽灯嗡嗡作响,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陈雪蜷缩在角落,浑身是血,怀里的铁皮箱被她死死抱住,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苏清璃见状,立刻冲上前单膝跪地,扯下衣襟想要为她按压伤口,却在接触到伤口的瞬间,心头猛地一沉——匕首刺入的位置泛着诡异的青黑色,正是激活剂中毒的症状。
"坚持住!马塞尔医生能救你!"苏清璃的声音带着焦急与鼓励,可陈雪却艰难地摇了摇头,剧烈的咳嗽让她嘴角不断溢出带着血沫的痰液。她颤抖着从内衣里扯出一枚铜哨,哨身刻着展翅欲飞的灰鸽,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我是天工社灰鸽成员……"陈雪的声音微弱得如同游丝,"三天前,我在码头发现有人走私激活剂。那些人鬼鬼祟祟,我偷偷跟踪,好不容易拿到样本,本想把它带出城……"她顿了顿,拼尽全身力气,指甲死死抠住苏清璃的手腕,"那张塞到你办公室门缝的纸条,也是我放的……东郊冰库……他们要……"话未说完,剧烈的抽搐让陈雪的身体绷成了弓形,随后,她的瞳孔骤然涣散,生命的气息彻底消散。
沈砚之快步上前,伸手轻轻合上陈雪的双眼,他的动作带着对逝者的尊重,却也难掩眼中的愤怒与不甘。从陈雪紧握的拳心里,沈砚之取出半截布片,上面用刺青染料画着九龙缠绕标记,狰狞的九龙仿佛随时都会挣脱布片,带来一场腥风血雨。
就在这时,马塞尔突然指向通风管道,声音里满是惊恐:"有人在楼顶!"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锈迹斑斑的铁皮管道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三个缠着黑布的圆筒顺着风口滚落而下。沈砚之反应迅速,抄起一旁的灭火器横扫过去,将圆筒砸窗外。可还是有圆筒滚落到 楼梯间,刹那间,爆炸的气浪如猛兽般袭来,掀翻了半扇铁门,浓烟与火光弥漫开来。
爆炸声瞬间撕破医院的平静。三楼病房里传来玻璃碎裂声,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尖叫。穿着病号服的病人跌跌撞撞地冲出房门,有的赤脚踩在满地玻璃碴上,鲜血混着恐惧染红了走廊;护士们举着药盘、绷带在人流中逆行,试图安抚惊慌的人群,却被拥挤的浪潮冲得东倒西歪;几个医生攥着听诊器,边跑边喊"保持冷静",声音却被此起彼伏的哭喊声彻底淹没。整个医院如同沸腾的油锅,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
浓烟中,十几个戴着青铜徽章的黑衣人破窗而入。他们身着黑色紧身衣,行动间透着一股训练有素的狠劲,显然并非江龙帮的普通打手。为首者手中的枪管还冒着青烟,冰冷的眼神扫视着屋内的众人,首勾勾盯着陈雪身旁的铁皮箱。
"分开突围!"沈砚之当机立断,将装有证据的牛皮纸袋塞给苏清璃,随手抄起椅子砸向最近的一个敌人。木椅与黑衣人的钢刀相撞,木屑纷飞。走廊瞬间陷入混战,玻璃碎片在子弹的冲击下西处飞溅,金属碰撞声、打斗声与爆炸声交织在一起,与远处病人的哭嚎、护士的尖叫汇成恐怖的交响曲。
苏清璃护着马塞尔退向安全通道,两名黑衣人却如影随形。其中一人猛地甩出绳索缠住铁皮箱,另一人举枪逼退靠近的沈砚之,嘶哑着喊道:"把东西交出来!"枪管在陈雪遗体上方晃动,激起沈砚之满腔怒火。
他侧身躲过子弹,抄起墙角的消防斧掷出,斧刃精准钉入举枪者肩头。趁对方吃痛松手,沈砚之飞扑上前,膝盖狠狠顶在黑衣人腹部,夺回铁皮箱。可更多黑衣人围拢过来,寒光闪闪的匕首首取要害。
千钧一发之际,马塞尔突然将酒精灯砸向地面,火苗顺着泼洒的酒精迅速蔓延。燃烧的火焰中,沈砚之瞥见为首者朝着铁皮箱伸出手,他果断扣动扳机,子弹擦着对方耳畔飞过。黑衣人首领狞笑一声,挥手下令撤退,众人如鬼魅般消失在浓烟里,只留下满地狼藉与陈雪冰冷的遗体。
远处,警笛的呜咽声由远及近。沈砚之握紧怀中的铁皮箱,看着上面深深的指痕,仿佛还能感受到陈雪临终前的决绝。口袋里的纸条清晰地印着"1:30"的倒计时,东郊冰库的危机如乌云压城,而暗处的敌人,绝不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