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江风裹着咸腥气，将沈砚之的衣角吹得猎猎作响。他紧贴着码头斑驳的木箱，屏气凝神观察着德国货轮的动静。江龙帮众人扛着铁箱往来穿梭，铁箱缝隙间渗出的荧光绿液体，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幽光。
"都快点！德国人说了，这批货必须天亮前送到城西仓库！" 江龙帮小头目挥舞着铁棍的吆喝声传来。沈砚之眯起眼睛，城西仓库周边商铺民居林立，一旦毒素在此处激活，整个街区都将沦为炼狱。
就在他准备猫腰跟上时，身后传来若有若无的脚步声，轻得像猫爪踩在枯叶上。沈砚之瞬间转身，手中配枪己经上膛，枪口稳稳对准声源处的阴影。黑暗中，一个身影缓缓走出，月光勾勒出她纤细却略显狼狈的轮廓 —— 是苏清璃。
她的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白大褂下摆沾着泥污，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看到是她，沈砚之立刻收起配枪，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苏清璃面前。他伸手扶住她摇晃的肩膀，目光扫过她苍白如纸的脸色、小臂上青紫的瘀痕，还有那只沾满碎石泥泞的赤脚，声音里满是焦急：“你怎么弄成这样？到底出什么事了？”
苏清璃踉跄着站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字条，上面的字迹被汗水晕染得有些模糊。她展开字条时，手腕上还留着一道新鲜的擦伤，血迹混着灰尘：“城西是幌子，真正的激活点在东郊冰库！”
沈砚之接过字条，粗糙的草纸上字迹歪歪扭扭，尾笔却带着熟悉的倾斜弧度："哪来的？"
"半小时前从医院门缝塞进来的。" 苏清璃擦了把额角的冷汗，"字迹和之前的匿名信的字迹很像……"
沈砚之掏出怀中的实验记录册，密密麻麻的德文在微弱月光下如同一团乱麻。他眉头紧皱，将册子递给苏清璃："这些鬼画符一样的德文，根本看不出所以然。"
苏清璃翻了两页，秀眉拧成疙瘩："我只懂基础德语，这些专业术语...... 马塞尔医生！他精通英、德、法、中西国语言，一定能解读！"
话音未落，尖锐的哨声撕破夜空，探照灯的光束在巷道间疯狂扫射。沈砚之背着乞丐，脚步顿在巷口，身后传来江龙帮打手逐渐逼近的脚步声。他转头看向身旁的苏清璃 —— 她赤脚踩在碎石上，白大褂下摆被扯得破烂，小臂上青紫的瘀痕触目惊心，就连解释字条来历的声音都带着隐隐的喘息。
怀中的乞丐发出虚弱的呻吟，伤口渗出的血正顺着沈砚之的衣领往下淌。他攥紧了腰间的配枪，东郊冰库的危机迫在眉睫，但眼前苏清璃摇摇欲坠的模样，还有乞丐随时可能恶化的伤势，像两根刺扎在心头。
“走，回医院。” 沈砚之突然转身，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苏清璃愣了一瞬，刚要开口反驳，却被他不由分说地揽住肩膀。“马塞尔能处理你的伤，也能救他。” 沈砚之偏头示意背上的乞丐，“况且实验记录册必须尽快翻译，多拖一分钟，城东就多一分危险。”
三人在夜色中狂奔，沈砚之背着人却依旧健步如飞，苏清璃咬牙忍着脚底的刺痛紧随其后。当医院熟悉的轮廓出现在视野中时，身后的追兵也越来越近。沈砚之踹开后门，把乞丐往走廊担架上一放，转头对苏清璃说：“你去处理伤口，我找马塞尔！”
走廊尽头，马塞尔医生听到动静快步赶来，看到三人狼狈的模样，蓝色的眼睛里闪过惊讶。“没时间解释了，快救人。” 沈砚之将实验记录册拍在他手上，“立刻翻译，城东冰库......”
